君子与小人的分别是什幺?君子能自制,而小人不能自制;快乐与烦恼从那里来分别?快乐幸福的人生是由于能自制,烦恼痛苦的人生是由于不能自制。
佛教为什幺要讲布施?就是要我们对金钱物资要能自制,不要过份贪着;为什幺要讲持戒?是要我们在生活上能防非止恶,有自制的力量;为什幺要我们忍辱?也是要我们在人事上能克制自己的瞋恚,养成柔和的性格。
世间上真正有力量的人,就是能自己要求自己,不管在荣华富贵、冤家仇敌之前,都能自制。能自制,生活才能快乐;能自制,人生才能高尚。人类虽然有追求欲望的本能,但是节制欲望也是人类的本能。如果你节制的力量小,不能自我克制,那幺你就是人间道德的失败者;如果你要在道德人格中完成自己,你必须把自制的本能发挥出来。如果自己的力量不够,则不妨如儒家所说:“君子十目所视,十手所指”,让别人来帮助你自制。
自古圣贤君子,没有一个不是“克己利人”的;佛教中的诸佛菩萨,也没有一个不是从“克己利人”中修学圆满的。
国家的法律不是用来定人罪刑的,而是要我们依法、守法来规范自己的行为;佛教的戒律也不是要拘束我们的行为,而是要我们的身心因戒律而获得自由。有了法治和戒律的自制,面临任何诱惑,吾人才有力量应付。
在声色货利的前面,我们要能自制;在权利名位的前面,我们要能自制。有自制、忍耐的力量,就不会受情爱、美色的诱惑;有自制、忍耐的修养,就不会容易瞋恚、暴躁。
所谓“君子不欺暗室”,就是自制的功夫;所谓“佛子不作非法”,就是自制的功夫!玄奘大师“言无名利,行绝虚浮”,就是他在名利的前面能自制;鸠摩罗什要求弟子“但采净莲,莫取污泥”,即是他知道自我的自制。印光大师用“常惭愧僧”来自我自制;太虚大师的“比丘不是佛未成,但愿称我为菩萨”,这是太虚大师的自制。
佛教里的晚课“是日已过,命亦虽减”,这是要我们对时间的自制;过堂用斋时“大众闻磬声,各正念”,这是对思想的自制。《佛遗教经》的“如蜂采蜜,但取其味,不损色香”,这是要我们对饮食的自制;《普贤警众偈》的“当勤精进,如救头然”,这是要我们对于懈怠的自制。古德的“衣不重裘,胁不着席”,这是对生活的自制;常不轻菩萨的“我不敢轻视汝等,汝等皆当作佛”,这是对别人人格的尊重,以防伤人的自制。
蒲达多能自制自己不好强,甘愿拜在弟子鸠摩罗什门下,故能留下“大小乘互为师”的美谈;蒋介石抗战前一直自制,不用武力响应日本军阀的挑衅,藉时养息,最后终能抗战胜利。
《三国演义》里,张飞知道自己易怒的性格,在战胜严颜时特地下座礼遇,终于感动严颜心悦诚服的投降;《水浒传》中,黑旋风李逵因为知道自己冲动的脾气,所以一直自制,听大哥宋公明的指示,因此也能跟随宋江出入各种的场合。
古今的名人在墙壁上悬挂对联,或者在案桌边书写座右铭,都是为了自我自制。我们要用忍耐来自制,我们要用智能来自制,我们要用戒法来自制,我们要用修养来自制。
自制,就是自我克制,因为自己的本性中,多少的爆发力;自己的心性里,多少的贪瞋痴,所以要靠自制力。有了自制力,才能降服其心;有了自制力,才能回归本性!
自制是要求自己性格上的节制;自制不是要求别人如何改变。禅门里的“照顾自己”、“照顾脚下”、“观照自心”、“看清念头”,都是自制。
自制,说时容易,用时很难,所以一般人“讲时似悟,对境生迷”;当境界忤逆不顺的时候,什幺是义理人情,人什是是非道理,一概都拋诸脑后,此即由于未能养成自制的功力也!
人,受苦受难的时候比较容易自制;人,受气受恼的时候往往就难以自制了。自制,不是在平时闲居的心情;自制,是面临侮辱、委屈、伤害的时候,能够自我克制、自我化解。尤其处在今日声色犬马的社会,人我利害冲突之中,面临一切横逆的境界,我们更需要自制呀!
综上观之,自制对吾人的人格、道德之圆满,其关系可以说不为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