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苏州有一秦姓书生。聪敏好学,多才多艺,尤其善于诗词乐府,而且才思敏捷,即刻成文。但美中不足的是:秦生个性轻狂、刻薄,口不择言,文不饶人。见人形貌不堪,立刻吟诗而成,讥讽对方;听说某人做事可笑,便将其事编写成歌;同窗好友入学宫之时,秦生曾作游庠诗一百韵以贺之,可见其文采丰盛之一斑。
有一邻居,因闺房之事不检,被秦生知道了,即填词‘黄莺儿’十首加以调笑,内容绘影描形,刻露尽相,流传于远近;为了这件事,秦生多次被饱以老拳,或当街被追打,甚至要强剥其衣衫而痛殴之。还有一次,也是为了填词成歌,讽刺别人行为不端,而被告毁谤,诉讼于官府。但是,也许是秦生夙世习性使然,始终不知悔改。
秦生晚年染上疟疾,痊愈后不久,精神又告错乱,常常自啖己粪,又取刀割自己的舌头,幸亏被家人发现,夺下刀器,家人没办法,只得把他锁在一间空屋中。他找不到刀器,于是一点一点的自嚼舌头,然后和血吐出。那间空屋中所发出的臭秽之气,令人作呕,但老态龙钟的秦生毫无所觉。有一日,他自窗隙窥见庭院中,有一把劈柴用的斧刀,于是竭尽所能,破窗而出,取斧自砍而死。
他的病既不是家族遗传,又不是受刺激使然,令医生百思莫解。
以秦生的才华,若多作劝善利民之文,或隐恶扬善之词,将有多少读者蒙受其德;可是他专写揭人隐私、传播闺文、刻薄讽刺之调,恼害大众,令当事人或其家庭眷属心有不甘,怨恨、嗔怒,至死不忘;由此自招恶报,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