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危机的原因与对策
地点:南京大学
主讲:大安法师
南无阿弥陀佛!很高兴这次来到南京,是个六朝古都,跟大家一起讨论佛法,本来是在极乐寺讲了三天的《文昌帝君阴骘文》,那受南京大学宗教系的邀请,跟大家来交流一下关于道德危机的原因以及应对的问题。
说起来本人有点诚惶诚恐也是很惭愧,谈学术问题,实际上都很荒疏,出家以后,更多的就是从事佛教内部的一些事情,尤其这些年来还正在担任建大佛的这个事情,实际上学问方面都无从谈起。那么谈道德的危机的原因,说起这个话题,本人还是觉得有点似曾相识。我原来八十年代就在人民大学学伦理学专业的,在那个时候我们就开始探讨道德的滑坡问题,那个时候我们用的概念是道德滑坡,现在看来八十年代还是我们的道德风气比较好的一段时间,站在那个特定的环境当中,我们也是感觉到道德的每况愈下。
到了过了三十年之后,我们再重提道德问题,已经感觉到道德滑坡的概念已经不能概述了,要用比较严峻一点的概念:道德危机了。这些年来我们只要生活在中国大陆,就深刻感觉到,很多的问题都是道德的问题,而且非常严峻。比如,毒奶粉的问题,地沟油的问题,社会治安恶性案件不断地提升的问题,这个贪污腐化的问题,全社会的这种虚假问题,已经感觉到道德的底线都难以保持,所以我们现在谈道德的问题已经不是一个学术问题,乃是于我们生活在这样的中国的环境当中每个人都必须关注的问题,道德的严峻的现实,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份责任,于是改变这种道德的现状,每个人都要思维我能从中起到什么作用,但这里仍然有一个理论问题需要解决,就是我们的道德问题的这种病症,它的症结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个问题不思维清楚,我们下药方也是盲目的,那就谈到道德这样的理论问题。我想八十年代我们曾经有过一些伦理学体系的建构的一些思考,我们正统的伦理学,谈道德的原则是什么?是集体主义,集体的利益高于个人的利益,个人的利益要无条件的服从集体的利益,这么一个道德原则。其实在八十年代,一批中青年的学者就提出了质疑,这种质疑不在于他的理论的真理性方面,而是在于他过于意识形态化了,长期以来我们的伦理学不一定是一个严肃的学术问题,而且过多的是政治化了。
当时一个西方的伦理学的代表团访问北京的时候,人家国外的伦理学家就向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说你的集体主义,如果你的集体的一个仓库起火了,那个仓库并不值多少钱,比如就值五千块钱,那你是不是要求一个人去救这个仓库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个问题提出来,可能我们很多的国内的学者没有办法解答,按照我们的这种道德原则应该去献出生命,因为集体的利益至高无上,就像《草原五姐妹》的电影所做的为了救人民集体的那头羊,以这个草原二姐妹献出生命是值得赞叹的,是要宣传的。那如果站在人的价值本位的角度来看,它就显得过于残忍,它的道德价值在什么地方,实际上也不符合我们中国儒家文化的道理。孔子看到马厩里面,听说马厩生火了,他回来不问马,不问厩的情况,问伤人乎?说明人的价值,超过那个马厩,或是马的价值。人的价值要本位,生命是不可替代的。所以在我们所谓的那种集体主义道德原则的情况下,我们掩盖了很多不合理的很多人性的东西,但是这一套观念还是没有办法去突破它,于是对道德的理解,没有站在它的那种内涵上去诠释。
比如我们的教科书,说什么是道德?道德是社会规范的总和,它把道德概述于一系列规范的总和。那就从社会学的意义上去谈道德,原来我在那里做研究生的时候,我对这个概念都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就是在三十年前我都觉得这个概念是不合理的,这个道德它有更深邃的涵义在里面的。在我们中国的古代,这个道德开始不是复合式产生出来的。首先是道,然后谈德,道与德,那这个道和德这两个概念实际上,是由有它的内涵和境界的差异的。这个道就是体,德就是用。这个道,就是宇宙人生的法界的本体,这个德,是以契合这个本体在社会道德生活当中的规范的显现,是它的用,这样的道与德它就产生了一个密切的关联,你怎么才有德,必须要有道,有大道才有大德,小道有小德,无道就缺德。
那么恰好问题症结就在我们多少年来对这个道,迷失掉了。一切都在物质的层面去考虑问题,那道是什么?《周易》讲“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这个道是形而上,就是物质形态之上的东西,也就是无形无相的东西。虽然无形无相,但是它是一切有形相的一种本源,离开了这个无形无相的道,你就没有办法展示你有形有相的德目,那我们原来一套思维方式对这个形而上的东西是要批判的,所以形而上学都成负面的贬义的概念来展示在我们的哲学教科书里面,一切都是唯物主义,存在决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道德是社会经济关系的产物,而且道德是有阶级性的,无产阶级有无产阶级道德,资产阶级有资产阶级道德,是这么一套概念系统理论模式给我们灌输的,那这套灌输下来的,如果说,道德是有阶级性的,是有时代性的,那么可以说从本源上把这个道德的这种根本意识给它否定掉了,为什么?因为道德它一定有超时空的价值的,就像康德说的,这个道德的立论,它有两个特点,第一它要是一个普遍的立法原则,它的普遍性。第二,它一定是自律的,道德是来自内心的一种自觉,而不是外面的一种强制。如果是来自外面的,那是属于法律的范围,或者纪律的范围,它不是来自人的内心的一种认同,一种自我调控系统,一种自觉,而离开了自律,就是我们中国文化讲的慎独的话,你这就不成其为道德,而且道德还有一个本质要领,它本身就是目的价值。他不说谎就是不说谎,不说谎本身就有目的价值,不是说为了什么不说谎,你为了什么不说谎,那你这个道德的目的,就变成了一个工具一个手段。
这恰好又是我们这个社会的一个普遍的问题,现在是工具价值非常发达的时代,而目的价值,理性的精神原则性的东西日益淡薄的时代,所以有时候中小学生,中小学包括大学,讲道德都已经是,我为什么不说谎,为了找到工作,为了这样那样,他都把它变成一个工具,一种手段去使用去了。于是他的出发点都是功利的,那么在一个以功利,以发展为目标的这样的价值体系当中,也就是唯物论功利主义的这样的情况下,那道德,它一定会沦落为工具价值的,目的价值的这种尊严性,独立性,至高无上性,它是展示不出来的,但是这个道德的这种目的性,独立性,尊严性怎么样能站立起来?实际上,这又涉及到一个更深沉的一种理念,就是我们一个人,你行使道德,抑制邪恶的依据在什么地方,我凭什么要讲道德,一定要解决道德的依据问题。
这个道德的依据,绝对不能从社会,物质,经济关系去找,那是找不到这种依据的,你在外面找,一定是把道德又是作为一种工具价值来使用。我们就回到康德的一个观点,康德成为一个影响西方的一个重大的哲学家,他谈到一个观点,就是以道德的这种自律性,朴实的原则,一定要有两个假设,这两个假设,第一是灵魂的不朽,第二是上帝的存在。一个伦理学的体系,道德能在实践理性当中得以展开,一定要有这两个前提,没有这两个前提,道德体系一切都是空话。为什么?你的德行能不能得到一个相应的福报、福德,这是要靠灵魂不朽,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然而你的道德行为,得到的那种反馈,有不有公正性,绝对公正,是要假定有一个掌握这种赏罚机制的上帝的存在,才有可能实施的。实际上,康德的这两个假设,在我们东方的道德学说当中,尤其在佛教的道德理论当中,是完美地给它解决好了。我们东林寺第一代住持慧远大师,他写过两篇文章,第一篇,就是《三报论》,就是这种行为的善恶,他是有因果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而且是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所展开的一种因果的法则,那么这是一篇文章,还有一篇文章就是《形灭神不灭论》,就是我们的肉体,这期肉体消失之后,我们的神识还会继续下去,神识不灭,就好像这个火种,这堆柴火烧完了,这个火又在那一堆柴火里面。也就说,我们这一期的生命载体这个结束之后又会找到另一个生命载体,这就是轮回的观点。
康德的两个假设,跟慧远大师这两篇文章,有惊人的相似。这个形灭神不灭就是灵魂不朽,那康德只不过是用那个灵魂的概念,我们慧远大师,我们佛教用的神识的概念,不灭,不灭它就是不朽。那么上帝的存在,为什么要施设上帝的存在,就是要有它的行为的公正的回应,那么公正回应,这就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因果,你什么种子,在今生得什么果实,它是一丝不爽的,一定是极为公正的。这样我们做这种考察之后我们才发现,问题的症结就在于我们的道德依据就是因果就是轮回,如果缺少了这两个观念,在我们的理论体系当中,没有这两块基石,就可以说一切的道德理论都是苍白的,都流于空谈。那恰好我们自古以来的维系中国的伦理道德的那种依据,一直是轮回和因果的观念,只是在近百年来,这两块基石,完全抽掉了,于是我们现在的所谓的,新的伦理学体系,变成了一个政治意识形态的东西,它不能切合到人的人心里面去,它不能为人,为什么要行道德找到一个理论依据,这就是我们的问题所在。所以我们的现在的道德问题,水平真的像高山上滚下的块石头,它已经没有底线了,只要滚到山底下为止,山脚下。当每一个人都没有道德的时候,都没有道德感的时候,这样的人际关系多么可怕,这样的社会多么恐怖,为什么大家生活的这么不开心,有种种原因,其中道德出现重大的危机,是一个根本原因之一。也可能正因为这样的一种危机的意识,才使得我们现在中国人,为什么要有回归国学热,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人异于禽兽几希,君子存之,小人去之”,那种良知良能,那种自我的道德约束机制,我们多么希望回归。所以在这个时代,我们重新回到我们的儒家文化,我们的大乘的佛法,来重建我们的道德体系,给我的的道德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已经是非常重要了。
有因果的观念,轮回的观念,我们才能有敬畏感,没有这两块基石,我们就一点恭敬一点畏惧感都没有,什么都敢干,无所畏惧。他也不怕身后的惩罚,因为人死灯灭,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于是我就过这一辈子,为了得到这一辈子的一切,我不择手段,我不怕什么,当每个人都无所畏惧的时候,那就麻烦了。因为每个人都有伤害他人的力量,你欺负我我没办法,我就找个炸弹上飞机,跟飞机同归于尽,这个事情也出现过啊,我就放把火,我跟你同归于尽,现在很多村庄都出现这个事情,他心里不平衡,干脆我们这几家一起死吧,碰到一点不如意,他就要自杀。前不久一个大学生,车把人家撞倒了,看到人家没有死,再补八刀,然后还竟然有个学者教授还跟他辩护:他是弹钢琴的,那个补八刀是他弹钢琴习惯性的动作。可怕啊,包括我们学术界的抄袭,弄虚作假,当然每个社会每个国家都有弄虚作假,都有抄袭现象。但问题是,当他一旦出现这个事情,大家会群起而攻之,那么让他没有办法生存下来。
但问题是我们中国,出现了很多问题的时候,大家集体沉默,这就可怕了,这就等于一个人的身体可能会哪个地方会感染病毒,或者五脏六腑出问题,但一旦出问题的时候,身体上其他健康的细胞会紧急动员起来在这里围堵,如果都不能动员其他好的细胞来围堵病毒细胞的话,那身体这个病毒细胞就所向无敌,全身溃烂,那为什么不能围堵,就是我们大多数人,我们的良知麻木了,我们自己就没有道德感了,很多这个老百姓骂这个贪官这样这样,但是他自己的良知有吗?他也没有啊,一旦他当上了这个位置上他照样贪,问题在这里。现在甚至连五岁的小男孩问他你大了干什么啊?我大了想做贪官。为什么要做贪官?贪官很多东西。连我们的小男孩都把他作为人生的最高理想,你说这个社会可悲到什么程度。这不能怪这个小孩子,小孩子是我们整个成人世界价值观给他灌输过去的,真的我们这个国家已经到了道德危机的时候了。
问题严峻的摆在面前,我们不能再粉饰了,我们粉饰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把鲜花盖在牛粪上,你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个民族。当我们现在吃一碗饭的时候都有危机感啊,不知道这碗菜是不是地沟油弄的,不知道这个腌菜是不是敌敌畏泡的,不知道这杯牛奶里面有多少的化学成分,不知道这个茅台酒据说百分之多少多少比例都是假的。我们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完全被那种非道德的东西给它包围了,我们喝的这杯水,我们都不安全,呼吸的这个空气,都污染了,这样的一个浊恶的情况,难道我们每个人不要反省吗?刚才讲,每个人都负有一份责任,固然是共业所感,我们在这里又加重了共业,大家你伤害我我伤害你。我作为一个做老师的,我到医院看病,被你这个医生骗了一把,然后你的小孩子到我这里读书,我上课也不把应该教的教完,让你课外搞个补习班,补习班你来交钱吧。那这个卖肉的也没有办法,就在肉里面注水吧,那养猪的没有办法,我在那里加各种激素吧。反正都有一套啊,但是伤害来伤害去,我们这个人怎么办?
所以真的,我们讲道德,我们儒家文化的道德,它的核心,如果说有道德原则的话,就是一个字“仁”,仁义礼智的仁。这个仁,就是一个果子的核心,所以讲,道德的原则,最终还是要讲心——人心,但我们要体认这个心,有善的一面,有恶的一面。我们无论是孟子讲“性善论”,荀子讲性恶论,告子讲的有善有恶论,或者有人讲无善无恶论,他的观点可能很多很多,但总之其实我们传统的儒家已经把这个事情说得很透彻了,这个《尚书》虞舜把天子位交给大禹的时候,就说的十六字心诀,我看这十六字心诀,自古以来注经家都认为它是代表儒家的心法。我们有时候看看,真的还是虞舜就已经是很明白啦,“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人心里面,人的心是带有贪欲的,瞋恨的,欺诈的,所以它是很危险的,但是里面却有道心,这道心就是宇宙法界的本体能够贯通的心,是具有它的明德,仁慈,真诚,这种正直,这些东西在里面,这是道心,但这个道心很微细,很微弱。它被我们的人欲,我们的执著给遮盖住了,所以它很微细。那么一个君子,或者要治理天下的人,你一定要道心起来,你才能够治国平天下啊,才能垂衣裳而天下治,才能成为人之君。所以就要把这个道心显发出来,道心显发出来,把人危险的危心给他抑制下去,那就要修心养性,修心养性就是要惟精惟一,做精一的功夫,就是佛教讲的制心一处。
我们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多不道德的行为,就是心都往外面奔驰,心很散乱,在奔驰外面过程当中又充满着贪瞋痴三毒烦恼,就想尽机心,用我们的身口意三业造作种种的恶业,都是向外奔走的。现在我们要回归到我们的内心,要知道内心当中是具有我们的良知良能的,就是孟子讲的人有四端,他的“恻隐之心,是非之心、辞让之心、羞恶之心”是在我们内心具有的,万物皆备于我,所有世间和出世间的善端,都在我介尔一念的心内,这是与生俱来的。这一点就柏拉图他也谈这个问题。柏拉图讲那种抽象的善,抽象的美,植根就在我们内心有的,包括我们对很多的知识也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你看柏拉图和苏格拉底谈知识有它的先天性。然后作为一个老师你不要去灌输,而是你是知识的助产士,作为一个助产士而言,就好像这个女人,她就已经怀了这个孩子,你只不过帮她助产出来。
所以苏格拉底为什么采取对话的方式,来诱导你,来启发你,你对于数学的知识本有的,一启发你就起来了,当然从这个观点他就能够延伸得出结论:人的灵魂不是这一世的,为什么他有先天的知识,包括康德也讲,这个先天纯粹的理性批判,也是人内心有的,那内心有的是由于灵魂有他多生多劫的这样的一个延续,他才有他知识的原型,这就是量子物理学学定论也谈到这种遗传密码,是带着他多生多世,很多世的这种知识,在他的遗传基因DNA里面编码好了的,那你一生的你的命运就在展开,无非是你遗传密码的一个译码的过程。他有他的先天性,而且这一世的你的人生的经历,学习的过程又在这个遗传密码当中添进了新的密码,然后这个添进的新的密码又会找到另外一个生命载体。所以人不是一块白板,不是我们原来洛克的“白板说”,认为人一出生心里就是一块白纸,然后你这一生怎么写就是他的学习的过程,所以我们接受的是“白板说”,于是他就要灌输。如果我们信解的是柏拉图的学说,那可能就是诱导,启发,不是简单的灌输,因为他这个先天里面就带有了这样的一种知识的原型。
那现在看来,像柏拉图,苏格拉底这个学说更符合现代我们发现的心性的这样的一个情形,所以我们很多原来接受的认为正确的哲学理论是需要重新去审视去考究的,包括外面的客观世界是不是就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能离开人的意志而独立存在的客观的世界有没有?那海森堡的测不准定律告诉我们一切量子,离子的基本状态离不开人的这种念头,想法和观察的方式,离开人的一种观察人的手段,观察的目的,这个量子是什么情况,人是一概不知的。于是我们原来批判的主观唯心主义贝克莱的学说“存在就是被感知”,难道就是荒谬吗?那佛法告诉我们万法唯心,三界唯识,离开山河大地一切的环境都是建立在我们的念头基础上的,离开人当下这个念头没有外面的世界。如果我们参禅念佛进的到无念状态,马上虚空粉碎大地平沉。那你想想佛陀告诉我们的这才是真的,所以我们谈道德问题实际上涉及到我们世界观问题,我们怎么认知这个世界,世界观决定我们的人生观,决定我们的价值观,以及我们的行为的规范,道德规范问题。
自古以来我们中国人是很有道德感的,要知道在这个地球文明当中,汤因比探讨这个世界文明的种种形态,五十多种,有些文明形态就淹没了,有些文明形态在这种挑战和应战的模式当中它生存下来了。那么我们中国的这种文化形态却是非常有生命力的,而且它有个特点,就是中国的文化正是以伦理道德礼仪作为品牌的,作为见长的东西,一种文化。这跟地域是有关系的,一般说有四种比较有特征的文明形态,沿海的文化它是注重商业的,贸易很发达。那这个恒河流域,就是印度的文化是侧重在宗教的,所有宗教都发源在那个地方的。那北方的草原文明是很彪悍的,具有武力的,所以你看从蒙古,东北打下来的一旦他要所作于军事的话,可能我们中原的人都打不过他,因为他太彪悍了,所以才有成吉思汗,才有元代的建立,还有北方的辽代,以及清代,他们过来。那么我们中原文化就是发端在黄河长江流域的文化是以礼仪的,道德的、伦常的这样的文化见长的,所以本身在道德文化资源方面中国应该成为输出国的。现在可好,我们把我们几千年丰厚的道德文化全都边缘化了,现在我们的伦理学说翻译了很多西方的东西,你看很多西方的东西实际上都是从东方去的,经过他包装一下成为舶来品,我们还亦步亦趋。你就现在大家看,亚当斯密写的《国富论》,提出的市场经济是一只手,而现在看他写的一本《道德情感论》,又提出道德的那种同情心,又是另外一只手。那这个道德情感论的这个同情心在我们孔子里面谈“恕道”,就已经把它展示得非常彻底。孔子对曾子说:吾道一以贯之,曾子:“唯。”当下心领神会,等出门之后其他的弟子问曾子,你刚才说“唯”是什么意思?曾子实际上“唯”有点像禅宗当下、言下的顿悟,但是你要说出来也只能说出其中一点,但说出其中一点他就说出一个“恕”,“其恕乎”。那“恕”上面一个如下面一个心,还是回到心上,如心,跟心相似,相似于这样的一个道心。那这个道心是跟一切众生同体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是有对他人感同身受的那种移情的理解,所以就把这个“恕”,就理解为八个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就不是一个换位思考吗?移情的理解,一种感同身受,他人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他人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他就是同体,我的四肢,左胳膊流血了,右胳膊去帮助他,是不谈条件的。由于是同体,他的血流光了,我也完蛋了。所以这种帮助他人的心,或者互助的行为,就建立在同体的情况下,那才是无条件的,不求回报的,去帮助他。你在这种认知当中你才会做慈善,你才去做义工,这里没有交易的成分。不能说我左手给你包扎你得给我多少钱,不会这样吧,所以“恕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成为道德的黄金律。我们的文化世界资源这么丰厚,为什么认为西方人说的东西就了不起,还引进他们的生态伦理学,叫大地伦理学,搞了很多规范,当然也不错,但是你看我们中国道教讲的“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同体”,天人合一的观念,这个是生态哲学、环境哲学最高的理念。不仅有情的众生跟我同体,无情的山河大地树木花卉也跟我们同体。我们不能去伤害它,它也是我们心性变现出来的东西,更何况山河大地它也是有生命的。人是一个小宇宙,宇宙是个大宇宙,我们人有五脏六腑,大自然也有五脏六腑,也有肺部的呼吸,也有汗毛管,也有肝脏也有肾脏。为什么讲湿地就是人类的肾脏?这个湿地搞没了,那你的肾脏的消毒,怎么去做?那人有血管,大自然也有河流,黄河,长江,两个主动脉,还有很多支流,代表各支血管。那人的主动脉要是被你挡住了,那不是高血压、脑血栓什么都来了吗?你要让它流通,气血流通你才健康啊。那个树木,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古树参天的树木,这都有灵性的,这都有神在上面住着。你不能随便去砍它,你砍它首先你对树的生命不尊重,你不尊重它,它上面有树神他要找你的麻烦,你都要有敬畏感啊!但我们这种天人合一的观念是这么样的一个智慧,圣人谆谆教诲我们,但我们却是不肖的子孙,没有这个观念,所以对大自然非常的傲慢,没有敬畏感。好像他来创造大自然,改造大自然,显得改造大自然的力量多大,他就多伟大,自负。这些实际上都是我们的文化遗产,但我们继承了多少,不是简单地把西方的那套东西拿过来,有时一看这些做法真是胆战心惊,后果马上就会来。真的像佛经讲的,鼠目寸光的人,为人处世,干什么都是像小孩子舔刀刃上的那点蜜,尝到一点小甜头马上舌头被割破了。
不是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找工作,怎么拿工资待遇,去弄这些东西,这是小人哉啊。小人是站起不了的,我们这民族需要一批这样的栋梁之才啊,超越小我啊,它是个大我的展示啊,那大我还是儒家的一个圣人的标准,那近一步如果谈佛教的圣人还要无我啊,所以孔子讲,“子四毋: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你看,要把自己的意必固我给它清除,我们一般的人都是意气用事,缺乏大的理性的观照。必,好像做什么事情一定要这样,不能这样,但是孔子告诉我们“无适也,无莫也”一切都能够通权达变,法无定法。毋固,不要那么固执,不要那么自我。毋我,我们现在常常很多事情都是一个我啊,以我为中心划线,以我为中心做事情,来策划事情,很少有“恕道”想想别人。其实一个君子的行为,或者一个能铸成事业的人,一定要把小我放下,一定要多看别人,多想别人,多满足别人的愿望,多让别人欢喜,多体察别人的需求,这就是普贤菩萨的恒顺众生。菩萨无心,以众生心为心。这不仅是修行,你作为一个官员,作为任何一个领袖型的人物,必须要这样,不能以我的意志为转移,而以民心,以他人的心为自己的工作目标,这样都要我们去了解这样的为人处事的智慧哦。
如果你一天到晚都是意必固我,那就绝对你干不成任何事情,一干事情一定碰壁,因为你跟天道相违,“惠迪吉,从逆凶”,《尚书》的这句话太好了,你顺着天道而行,天就给你吉祥,你违背天道而行,就会遭致灾殃啊。所以《太上感应篇》讲,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道,如影随形。很快的,所以我们对这个道,一定要加以体认,要相信有这个道,要立志追求这个道,那你有道德的这样的一个心,这个道里面包含着普遍的那种,如果用佛法的概念就是空——诸法的空性,这是道的一个本体。然后道的作用,就是这个空性当中能够缘起一切法,就是有因果的法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你知道有因果的法则,我们都有趋乐避苦的本能,我们每个人都想幸福美满的人生,但是我们不知道怎么获得这种幸福,往往用了一个非道德非理性的手段去获得,这样反而南辕北辙,飞蛾扑火,那个蛾,飞蛾,它奔向光明,然而殊不知等待它自焚其身,这个蚕吐丝,你可不要想当然的这个蚕思想境界很高,吐丝给我们做丝绸,它不是这个,蚕没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蚕吐丝就是想保护自己,自我保护的,但殊不知它不知道怎么保护,把自己把它作茧自缚嘛,做了个茧,人就很方便把它放到锅里面煮死了,所以这些都是愚痴的表现,想获得幸福,但是适得其反,人类的很多行为也是这个,谁不想得到幸福美满的人生,但是每天的行为造作恰好是导致灾祸,人格瓦解,精神堕落的一个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