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陀就是修习苦行的意思,凡是修苦行的人第一要选择空闲的地方,第二要过托钵乞食的生活,第三要常居一处,第四要一日一餐,第五要乞食不择贫富,第六要守三衣钵具,第七要常坐树下思维,第八要常在露地静坐,第九要穿着粪扫衣,第十要住于坟墓之处。修学头陀苦行的人就是要过这样简单的生活,也是清净的生活。
这样理想的头陀修行者,就是尊者大迦叶。
大迦叶还没有皈依佛陀以前,他就被人称赞是志气清高,不著欲染的青年,即至父母为他娶亲,他竟和他的妻子分床而卧。后来在竹林精舍听闻佛陀说法,生大信心,皈依佛陀,佛陀曾说过若非明彻宇宙的大觉者,是受不起他称老师的。
大迦叶尊者是过着舍富乞贫的托钵生活,有一次,他在王舍城行化的途中,见到一位贫困的老母,穷得衣不遮体,食不解饥,卧在街巷阴暗的地方,大迦叶尊者很怜愍她,就向她行乞说道:
“老母!我看你穷苦的情形,心中很是难过同情,你为什么这么穷苦,都是你过去悭贪没有布施的关系,我是佛陀的弟子,是人间的福田僧,现在望你多少布施一点食物给我,让你种种福田,将来免除这贫困的生涯。”
穷苦的老母回答道:
“呵!你是一位尊者,我很荣幸你向我说法,不过你要我布施供养你食物,这是叫我感到非常困难的事情。说出来不怕尊者见笑,我三日来没有粒米充饥,现在所有的是很少的米汁,臭恶难闻,人家将要弃去而为我讨来,这怎么可以用来供养你尊者呢?”
“这是没有关系的,”大迦叶说:“你就把米汁给我一点吧,我是舍豪富乞贫穷的大迦叶,我很欢喜地接受你的供养。”
贫穷的老母闻言大喜,即刻取出米汁供养,大迦叶恐怕老母不信,就当着老母的面把米汁一饮而光,老母后来以此功德,寿终之时即生天享乐。
大迦叶尊者利人的悲心很值得人敬仰,但弘法的热情,比起舍利弗和目犍连等显然不如,当舍利弗和目犍连还没有涅槃前,就常劝说他忘去自我,来从事弘法利生的真理运动,大迦叶尊者总是坚定地回答他们道:
“我实在是不行了。弘扬正法,教化众生,全不是我的分内之事了。忘去自我,多么不容易啊!我充其量顶多在自己的生活中,竖立起更艰苦卓绝的修行榜样,让后来者对于少欲知足的头陀苦行,知道尊重与实行。弘法利生那些艰巨的任务,全赖你们去担当了。”
舍利弗和目犍连听了这些话,并不感到失望,反而称赞道:
“长老能够在这一方面树立法幢,也是非常难得,佛法是多方面的,各人可以依着自己的志趣去实践自己的理想,我们为长老祝福。”
长老大迦叶对于他的头陀苦行,任何人的劝说,他都不会停止。
大迦叶尊者,不惧狂风暴雨,不怕日晒夜露,总是住在深山丛林的树下,或是白骨遍野的冢间,他的年龄逐渐地衰老,佛陀很同情怜愍他,有一天当他到祇园精舍的时候,佛陀就劝他安住在祇园精舍。
可是,他反而向佛陀说道:
“佛陀!不行,我不能住在祇园!佛陀的慈悲,弟子深深了解和感激。不过,弟子住在这里,一定非过团体的生活不可,那时我的头陀苦行,是会感到很大的不便。这里无论是静坐、经行、闻法,样样都合乎理想,清风明月,鸟语花香,环境真是太优美了。但我修头陀行者的人,住在这里是十二分的不宜。这里闻不到一点尸臭,看不见半根白骨,生活过得是这么适宜舒服,对于修无常、苦、空、无我、不净观等,无论如何不适合。我很乐于冢间的生活,那里,长年累月的独自一人,或在树下,或在露天,或经行观尸,或补破衲衣。欢喜乞食行化,就自由地进城,不愿意乞食行化,得随便找些野果草根充饥。我不为衣愁,不为食忧,没有人间的得失,我只感到清净解脱的自由。
当然,有人会说我这样的生活太过于自利,像舍利弗、目犍连、富楼那、迦旃延尊者等,他们负起代佛陀宣扬的任务,不惧阻难,不惜身命,推动着真理的法轮,让众生普沾法味,同获法乐。我虽然没有那一股勇气和毅力,但我不会忘记佛陀给我的恩德,为了报答佛陀的恩惠,我才更要过头陀的生活。因为众生能否得救,全靠僧团的弘法,僧团中布教的弘法者,是人民的亲教法师,他必须自身要健全,才能担当弘法的工作。僧团的本身如何才能健全呢?当然只有从严肃的生活中去培养自己的德行。头陀的行门,就是一种最严肃的生活方式,如能习惯于这种生活,便能吃苦,便能忍耐,便不贪名闻,不求利养,一心一德,为法为人!佛陀,我为了直接地巩固僧团,间接地利益众生,所以欢喜愿意居住深山丛林或是冢间,决不舍弃苦行,决不能长住在祇园!恳求慈悲的佛陀能够原谅我大迦叶的固执。”
佛陀听完大迦叶的禀告,很是欢喜同意,看看大迦叶,又看看诸比丘,说道:
“好得很啦!你们诸比丘听到长老大迦叶的话吗?将来佛陀正法的毁灭,不在天魔外道的破坏,而是在僧团的腐化与崩溃!大迦叶的话说得很对,要弘扬佛法,让真理之光永照着世间,则必先要巩固僧团。要巩固僧团,就必须严肃地生活。我的正法,如大迦叶尊者,就能负责住持。”
大迦叶尊者的修行,给佛陀称赞,从此,他在僧团中受着普遍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