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音老人语录精华

发布时间:2023-07-21 来源:互联网 我要投稿

  方便门多,归元无二

  狮子振威,暴喝从林

  妄抑真理,作业众受

  参禅奋力,切莫癫狂

  明珠入水,安得不清

  悟后事境,一点消息

  直证本性,谋个净路

  离一切相,为一切善

  无身过林,片叶不沾

  达摩利剑,难活俗人

  吃饭走路,不离般若

  可叹众猿,水中捞月

  方便门多,归元无二(元音狮乳1)

  我等众生,从无始旷劫以来,迷失自己本来面目,认妄为真,唤奴作郎,妄起贪嗔,造业受报,如春蚕作茧,自缠自缚,无解脱时。愚者无知,安受困苦,不求解脱;智者虽知生死事大,苦海无边,欲求解脱而苦无其门。如古之外道六师,探宇宙万有之缘起,不曰神我,即谓冥谛、断灭;今之科学、哲学,究人生万物之根源,不言二元,即言一元,虽各言之凿凿,极尽玄妙;然皆如盲人摸象,无有是处。

  释迦文佛,悲悯众生,出苦无由,应现世间,教化众生。四十九年随顺时节机宜,说大、说小,说偏、说圆,说顿、说渐,披肝沥胆,委曲开示二种根本:一者无始生死根本,二者菩提涅盘原清净体,以阐明人生宇宙之奥秘,揭示生死轮回之根由,俾众生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回复真常,出离生死,息灭苦轮。

  我等众生,本具如来智慧德相,灵明空寂,与佛无殊。只因无明不觉,颠倒妄执,动乱不已,造业受报,才由共业感现山河大地,复由别业招来十二类生。由是周而复始,循环不已,故而生死轮回不息。今欲回复本来,出离生死,首须觉破无明。以无明不破,迷己逐物,见境生心,生死绝不能了。

  以是一切经论,所有法门,无不围绕着这一中心--明心见性--来阐扬发明,使人们得以觉破迷情,消除无明,离妄返真,就路归家。佛教之所以异于他教,超越外道者,其原因即在切中众生生死与还灭之根源,而此根源又在明心见性与否。故明心见性,实乃佛教之精髓,超生脱死之重要关键也。

  因是之故,经论虽多,阐述评唱,纵或有异,而宗旨是一;法门虽广,设施手段,容有不同,而目的无殊。所谓方便有多门,归元无二路也。

  摘自<<略论明心见性>>

  狮子振威,暴喝从林(元音狮乳2)

  奈何降及近世末法时代,教内学者大为走样,他们非但不敢提倡弘扬"明心见性"这一代时教的伟大宏深之旨与精髓之所在,反而有似谈虎色变,连"明心见性"一词也不敢形于口吻,见于着述,广为宣传了。细细推究起来,其原因不外下列数端:

  一、禅宗行人因缺乏师资,用功时无人指引,相机提示,痛下钳锤剿绝粘缚,于紧要关头更无人为之点开正眼,亲见本来。大都抱定一则千篇一律的死煞话头--念佛是谁,苦参几十年,了无消息。因而以见性为甚深难事,高不可攀,乃高推圣境,不敢企求,更不敢弘扬提倡了。

  二、净宗行人绝大多数都说净土宗的修法与众不同,它是主张横超生西的,不用明心见性。殊不知净土是三根普摄的大教,对下根虽不明言明心见性,只强调横超生西,但事实上早将明心见性的要义,暗暗含藏在修法内了。请试看它的修法:念佛时要"都摄六根,净念相继。"请问这都摄六根,不即是一切放下吗?一切不放下,能六根门头紧闭,将见闻觉知都摄在一句佛号上吗?这净念相继四字,含义深广,留待下面来详加解释,今只从文字的表面来讲,以清净心,继续不断地念佛,不就是教人用佛念来密密转移妄念吗?因为人不能无念,不念佛法僧,即念贪嗔痴,今善巧方便地用一句佛号来代替妄念,使人于不知不觉中将妄心转换为佛心。所谓"佛号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请问佛是什么?不是明心见性又是什么?

  该宗更进一步说:"入三摩地,斯为第一。"请问什么是三摩地?三摩地即三昧也。念佛证到三昧,即能念之心与所念之佛,一时脱落,也即是根尘脱落、能所双亡的时节。念佛念到这步田地,即是宗下桶底脱落,明心见性的时节。到这里还有什么净和禅呢?所以说净就是禅,禅就是净,禅净不分家也。

  对下根人,不须和他多说甚深禅理,只教他放舍身心,秉直念去,念到情亡心空,自然证得。若上根人一闻即悟,更不消多说。故净宗唯下根与上根人最容易成就也。盖中根人似聪明而非真聪明,似愚笨而又非真愚笨。非真聪明,不易看破世情,一切放下;非真愚笨,又不肯脚踏实地,恳恳切切地老实念佛,所以不易成就也。

  复次,晚近净宗行人,大都只图省力,单独依靠阿弥陀佛接引生西。自己不肯努力用念佛功夫扫荡妄心习染,改造自己,而美其名曰:"我们是他力法门,靠他力修行。"及闻"一心不乱",便连连摇首,说:"不消不消!净土只须有信愿,自有弥陀接引,行得力与不得力无关重要。"他们哪里需要什么"明心见性"哩!又哪里知道"一心不乱,花开见佛悟无生"乃是明心见性的同义词哩!

  三、密宗行人又大都趋向神通玄妙,有的还炫耀于世人而满足其名闻利养,根本不注重证体悟道、了生脱死的功夫。把个大好密宗弄得妖气十足。密宗所标榜的即生或即身成佛--即明心见性,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国现有三大宗派萎靡凌乱如此,其他有名无实的宗派,也就不言而喻,可想而知了。以是整个辉煌灿烂的佛教,被它不长进的后代子孙糟蹋得如此乌烟瘴气,狼狈不堪,后进者哪里知道佛教的精神所在!又哪里能修身养性,回复天真,了脱生死呢?言之,怎不令人痛心疾首!

  摘自<<略论明心见性>>

  妄抑真理,作业众受(元音狮乳3)

  尤有进者,佛教是教育人们明白真理,舍弃妄见,改恶向善,去邪归正,改造人类的大教;是使人们从迷梦中觉醒,不贪着、不自私,尽一己之力为大众服务,为群生谋福利--普利群生的善法;更是使众生去惑证真,卸下重担(心中所粘附的事物),生活得轻松愉快,有意义、有价值,得真实受用的妙法。因之,它是对社会和国家具有莫大现实积极意义的伟大宗教。因为举凡社会的不安和国家的动乱,莫不由人们的贪、嗔、痴这三大劣根性在作祟。人由于物欲炽盛,贪心高涨,才不择手段地去干那贪赃枉法,投机倒把,走私受贿,甚至阴谋叛乱,结党营私等等的罪行。而佛教正是向这三大毒根--贪、嗔、痴开刀的。

  至如世界的运行和人类的遭遇,都是由于人们自己无明妄动,着境造业所感召的果报。换句话说,都是人们自作自受,非干鬼神之事。而且只要人们迅猛觉醒,识自本心,见自本性,人人都能成佛。佛是主张一切平等,无有阶级差别的广博大教。因之,很多人主张佛教是非宗教的。

  复次,从佛教的宗旨来看,圆顿教从最究竟处着眼,说无生死可了,无涅盘可证,无佛无众生,法法皆空。起心动念,即乖自宗。所谓"举心即错,动念即乖",它是以无所宗为宗的。无所宗为宗是佛教的真宗,以有所宗,即落偏见故。所以也有很多人以此称佛教为非宗教者。但他们似乎忘记了佛教虽以无所宗为宗,但非无主,还有个无宗之宗在,所以又非不宗教者。佛教所讲的是辩证的真理,以无所宗故,不应言是宗教;以无所宗为宗故,不应言非宗教。非空非有,非有非空,乃佛教不立二边中道之的旨,要会此的旨,非明心见性不可!由此可见,明心见性是学佛者至关重要的课题了。

  摘自<<略论明心见性>>

  参禅奋力,切莫癫狂(元音狮乳4)

  故不能这般武断地说:"一悟便休方是禅,悟后渐修便是教。"因为我们历劫多生颠倒妄动,执着惯了,积为习气,深着八识田里。今虽醒悟,怎奈习染深厚,影响难消。犹如臭粪桶积粪多年,一旦倒尽,但臭气深入木里,绝不能一下消尽,须待久久泡洗扫刷,方能渐渐除尽余臭。故真正脚踏实地的修行者,深知其中甘苦,不敢狂言乱语,于稍有悟入处,谬赞自己已无修、无得、无证。至于一悟便至无修、无得、无证者当然不能说绝无其人,但究竟少数,非人人可冀。况且这种绝顶上根人,今日之所顿悟、顿证,与昔日之渐修、渐证不无关系。古德云:今日之顿正是昔日之渐。所以不能一笔抹杀渐修、渐悟、渐证的人,说他们不是禅。况且这种悟后渐修的人,从上禅宗说来,也是绝大多数。连顶顶大名的禅宗大德赵州和尚也有"八十犹行脚"之说,何况他人!

  从前有一秀才,读了几本禅宗祖师的语录,便谓已大彻大悟。去参归宗禅师,说自己已到无修、无得、无证了。宗只含笑唯唯。俟其告辞而去、送至门首告曰:阁下锦袍后背何来一大洞?秀才慌忙问云:在哪里?在哪里?宗呵云:好个无修、无得、无证!秀才面赤惶愧而去。这不是给我们一个自诩无修、无得、无证者出乖露丑的曝光写照吗?

  摘自<<略论明心见性>>

  明珠入水,安得不清(元音狮乳5)

  观想或观相比较心细,功夫较持名念佛难,故晚近净土行人都只修持名。现在我们就持名念佛法门来谈一谈它的修法与奥妙。释迦文佛默察末法众生垢染深重,难以打开玄关识锁,离苦得乐,从悲心中运用广大智慧,巧妙地设一念佛法门,将一粒清净佛珠--万德洪名--安放在众生妄染心中,密密转移其颠倒妄想,从切近处断其生死根株,而得心花开敷,见弥陀佛性,往生净土。一切唯心造,而人不能无念,不念佛、法、僧,必念贪、嗔、痴。念贪、嗔、痴则杀、盗、淫恶业起,恶业起,生死轮回无有止息。佛乃因势利导,抓住众生不能无念的习气,善巧方便地用一佛念来代替妄念,使人于不知不觉中将妄念转为佛念,染心换为净心,从而轻而易举地往生净土,出离生死。古德云:"清珠下于浊水,浊水不得不清;佛号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莲池大师云:"念佛就是于众生生死切近处(妄心)作最亲切、最简易的转换。"我们如果不体察佛祖的深心和伟大的教导,认真以念佛的功行来改造自己,单靠依赖弥陀之愿力接引往生,又怎么能达到目的呢?古德云:单修(单靠弥陀愿力)生西难,双修(自己用功和佛力相应)生西易。真是不朽的名言!

  我们明白了念佛的作用和生西的道理,就知道大势至菩萨教导我们念佛的方法"都摄六根、净念相继"是确切不移、无可改变的至理名言了。上中下三根,不问哪种人,都须遵照这确切的指示,内而身心、外而世界,一切放下,将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统统摄在一句佛号上,绵密提持不绝,自然于不知不觉中将妄心转化为佛心,与西方弥陀感应道交,打成一片。所以古人说:"万修万人去。"

  摘自<<略论明心见性>>

  悟后事境,一点消息(元音狮乳6)

  (丁)、证体启用

  关于证体之景相,古人多不详言。一者,以此证境,非言思能及,一落言诠,即嫌住着。二者,真证得者,归无所得,不欲炫耀于人。三者,恐未悟者窃为己有,以迷惑他人。四者,恐人着境以求,反障悟门。五者,各人经过境界,亦非完全一致。以是等等原因,故只以"云散长空,青天澈露"、"万里无云之晴空"、"心月孤圆,光含万象"、"非光非昧,非大非小,非青非黄",更或以"圆团团,光灿灿"等约略描绘之。余今似亦不例外,况余并无所证,亦无所得,更无能为言,只得拾几句现成公案,以飨读者。至于详细情形,只有留待读者自己努力用功证取体会了。

  当我人修法修至能所双忘,心法双泯时,不管修什么宗,都是卒地折、爆地断,有如爆炸物,忽然爆破,内而身心,外而世界,乃至虚空,一时脱落、粉碎,化为乌有,连乌有也乌有。所谓大地平沉,虚空粉碎,当斯时也,虽一无所有,但虚明凝寂、一灵不昧,了了常知非如木石。虽了了而无能知与所知,以此了了全体是一片虚明灵知,不能再有能知与所知,再有知,便是头上加头,即非是了。我人证此真境后,回过头来,方才识知这个"灵知"不在别处,整日在六根门头上放光,与我人无丝毫离异、无些许间隔,一切言行动作,无不是"它"的灵妙神用。从前为它千辛万苦,百般追求探索,原来只在目前不识,反而污糟它、屈辱它,在六道内轮回受苦,宁不冤苦!古德谓"声前一句,千圣不传,面前一丝,亘古无间!"又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即指此也。

  但这只是素法身,尚须辛勤打磨,绵密除习,始能大放光明。功夫纯熟,即便熟睡,顶上亦如一轮中秋明月朗照。待光明精纯,宽阔天眼自然豁开,十方世界一时齐彰,我入入我有如因陀罗网,重重交参,妙用无尽。

  或谓此种景相是禅宗或密宗行人所证,至于净土宗念佛人不应如此,因彼等以生西方净土为目的,应于定中见阿弥陀佛和西方圣境,不可一无所见。假使一无所见,如何得生净土?

  见性之后,若死守空境,或耽着静居,而不知于境上起用,犹如贫子发了财后,不知其用,终如贫穷一样。而且不于事境上锻炼,不得理事双融之大定,更毋臻事事无碍之境而圆成佛道之大功。故必以所悟之理于事境上磨练,去其棱角,方臻圆妙。但初悟之人,往往不知起用之方,更不明其过程,甚或因力量一时不够,遇事而有波动时,又疑所悟为非而动摇根本。惶惑不知所措,甚为可惜!兹将先师骧陆公所着《证体启用之过程》择其要者,节录于后,以助读者于悟后启发般若之用,而成绝顶无为之功,亦幸甚矣!

  实相妙体本有无住妙用,学人须将所证得之清净自在光景,移用于人事颠倒之时,而化有归空,化颠倒为清净,化烦恼为自在,非但灭却自己之苦,且可以灭他人之苦,此即名度生。

  功夫越深,习气发动亦越多越快,学人不必害怕,此第八识性田中自然翻出之种子,发动虽快,但去亦甚快,发动可能较平日为大,但发一次,小一次,短一次,少一次,不复再增长了。

  功夫越深,胆子越大。如忽然遇惊,亦只一惊,不复再惊,而且力量愈用愈强。

  功夫越深,忽而忘记性大,又忽而记忆力甚强,且日见敏捷;感觉力亦强,往往不假思索即与物相应,此通之先兆也。

  常观此本来而默契之,习气一来,即便觉察,觉即转空,同时以般若扫荡此空,更以般若扫荡此扫荡,扫至无可扫时,斯合本来,斯合般若大空之旨。

  做功夫要准、要狠、要省、要等、要平、要稳。准者,看准方向,无所疑退。狠者,克制自己,丝毫不留情,对自己点滴过错,也不能姑息。省者,常常反躬自省也。等者,等时候也。非有相当时间,其力不能充足。平者,观一切平等。以不论何种挂碍,皆由心不平等,分别得失而起。不知法本不生,何患乎得;法本不灭,何患乎失?能平则自然不惊、不怖、不畏,超然入自在之境。人往往有时间相、得失相、成败相,诸种习气来时,不能打破,此即定不足,慧不充也,亦即般若力不强也。故要等,等到其间,力自充足,譬如行路,贵在方向不错,按步而进,不在迟速。稳者,如是稳定永不退转也。

  明心见性一事,为了无量劫生死,何等重大!绝不可以单单理解,即为算数。以由理解而得,毫无定力,则起狂慧颠倒,终不名明心。兹分七种过程:一、以极强之慧力,见到本来,由此得少分之定,如禅宗入者。或由定力强,启发般若,见到本来,如心中心密法之修入者。二、见到后,必深信勿疑,以承当为第一。三、见本性周遍法界,则法界一切一切无非是性。说幻,即一切幻;说真,即一切真。究其真幻统属假名,非有实体,心能不为所拘,是名无住。四、一切无住,虽空而不落断灭,妙用宛在。幻心非无,是名无生。五、虽名无住,但于善恶非不了知、非不分别,只是分别而不住,入于平等不二之境。六、心既平等,自无挂碍恐怖,到处自在矣。七、力量每每旋进旋退,或定或慧,后则定慧不分,只进不退。此真明心理事双融者矣。

  明心后"我见"未能即除,习气未能即净。我见习气时时来,时时能转而化之,是真明心者。若转化之力小,此另一问题。只怕不知转、不知化,即不能转、不能化矣。故学佛第一在开觉知,如得财;第二在善用其觉知,如用财;第三,并觉知而亦空之;第四,无所谓空不空,本来如是。如真富贵人,自忘其多财也。

  觉照一起,习气即消,但此中迟捷,各有不同,此有过程者十:一、境来而不觉。二、境来而再觉,惟起觉极费事。三、境来时,起觉不难。四、境来即觉,略有先后。五、境觉同时并起,而有时忘失。六、同时而可以勿忘。七、觉先于境,但有时在后,或偶尔竟回到忘失时。八、常觉不动。九、觉尚未净。十、常寂而常照,并觉亦无住矣,此是力量真充足时。

  从来大习气易去,小习气难除,还是不平等。是以仍有惊、怖、畏之果。其间忽上忽下,不得以退转名之。

  平时常用反观法,考察自己习性,不论好、坏、善、恶,凡不易化除者,即属生死之根,万不可固执为善而保留之。越不易化除,越要化除,常与自己逆,便是进功。

  除习气,犹如人天交战,此必百战而可克胜,原非一朝一夕之功。明心而后,方具可以交战之资格,此即启用,由小战而大战,小胜而大胜,而根本破敌,永无后患。

  用功夫,切切压制不得、躲避不得。如贪嗔之根,必拔除之、化解之。若但知守住戒定慧,用以对治贪嗔痴,则善恶二见,留影于心。如敌来守城,虽一时敌不得入,敌终未去,乘机仍可入城,非究竟也。故勿压制、勿躲避,以破除为妙,两不留影,心无所染,敌我同化,即入大定。

  境来不理,亦不起念,但不断灭,此静中定也;对境不惑,依然应付,动而不动,此动中定也;至动静一如,无可无不可时,则大定矣。

  练心要练机,此在洞明因果之理。时时起观,功夫纯熟,大机大用起矣。一切烦恼,都由情见。情为我爱,见为我执,情见坚固,则成覆障,观因达果之机即不灵,此机用之所以不起也。

  得他心通者,端赖观因达果之机灵速,是以理事圆通,不待思索,历历如见。全在定慧双资、功夫纯熟。此便是神通,并无何种神妙之可求。

  肯做不屑做之事,肯说不愿说之话,肯接不愿交之人,其去平等智光不远矣。见他人过在,不独难入不二,亦障自己圣道而起骄慢,修道人所最忌!

  用功痛切时,必有一度不通世故人情时,故曰如丧考妣。盖痛切之至,必失于礼节威仪也。人每不谅,谓之骄慢自大,或疑为狂。此人人必经之过程,难为辩也。

  用功忽勤忽惰,若进若退,切勿疑忌,此是进功时,万勿性急而懊丧。

  喜静厌乱,即是不平等,切切不可,须知静乱乃我心之分别,与境无关。

  修道人自赞毁他,抑人自大,最为可耻可笑,慎勿为识者所讥!

  发愿不轻率,以发愿易而行愿难也。发愿欲大而坚,自心中掺不得一丝情见。

  八风不动中,四风易守,四风难防,逆者易知,顺者往往入其彀中而不自知,故于顺心如意之事,更须警惕,防其卷入境中。

  此中无有奇特事,但除习气,莫作圣解!所谓玄妙神变者亦稀松寻常,只缘少见,因而多怪,认为玄妙,忘却本来,入于魔道,宁不可惜!

  用功切勿与人较量短长,应默察而自省之。

  修法为一时之权宜,切勿执取于法。贪法等于贪名利,同一生死。所谓成佛者,成如佛之性空也。心有所执,顿失本来,即离佛境,故宜时时凛觉。

  除习气亦在因缘,此有迟速之不同。明心后,保任绵密(所谓保任,切勿压心不起,只要能转化不住),经过相当时期,习气有忽然消除之妙。

  众生万般苦恼,只缘一乱字,乱由比量而起,见性人见闻觉知了了,不动念时心对境是现量,及至动念分别时,动而不动,虽比量而亦现量矣。常能如是者,名打成一片。

  方便力之大小随慧力而转,慧力之大小,在观照之圆不圆。圆斯通矣,通斯圆矣。所言通者,心无碍是也;碍者,以心碍心也。心如明圆不惑则通,此名无碍慧,发于大悲心陀罗尼中。陀罗尼者,心之至空至密地也。

  练心之法,只于有碍中忍得过。比如一切习惯,本无定义,本无不可。苦在自己养成习惯,非如此不可,遂不忍与自己逆,此碍之所以立也。倘忍得过,即无碍矣。因本来无碍也。比如面子事,本属虚幻不实,充其量,不过失去一虚幻面子耳!且看伊究竟碍不碍,此不过一时之不舒服,到底克胜过去,所得之无碍慧力,岂万金可买得哉!故学佛乃大丈夫事,能忍得,能放得下,不与世俗同流,亦不与世俗忤,所谓和而不同,即超然入圣矣。

  梦中所现之景,可以考察功夫之深浅。凡用功至密切时,心感于梦,梦中能有主张者,即不入三恶道之证。以入三恶道者,必心失其主为因,有随力而无主力,随业高下,入之而不觉。且如梦中有一分力量,必醒时有十分力量。心之与身,梦时为半离,死则为全离,死与梦无大异也。

  一切妙用,不离世觉故,明心见性后,须于人情世故,在在留心,练习通达,用以互除习气。熟于因果之理,方得机先,起大机用。

  《大日经·住心品疏》云:菩萨初发明道,即生获除盖障三昧,即与佛菩萨同住,发五神通,获知一切众生语言陀罗尼,能知一切众生心行,作诸佛事而广度之云云。明道者,见性成佛也;除盖障者,除习气也。习气何时净,五神通何时开发,非可先求也。得神通后,以他心通方便度脱众生。此为证体起用之过程,不依此道而入者,是为外道。

  明道后,五神通虽一时未能全发,但已非同常人,以证得根本,所有除盖障发神通,均同时开发,只力微耳。

  悟了还同未悟时,不到平淡,炉火不能纯青。所谓大智若愚,整日如痴如傻,打成一片矣。

  以上所录,实为明心见性后,启发般若妙用之津梁。学者果能信入不疑,于证体后,刻刻提撕,在人情世故上,磨练自己,深谙众生心行,熟悉因果之理,则除盖障,发五神通,大机大用起矣。

  摘自<<略论明心见性>>

  直证本性,谋个净路(元音狮乳7)

  (戊)、归宿问题

  客有问明心见性人,圆寂后归往何处者;亦有问六祖大师入寂时云:"我自知去处",但未言明去处,是知而不言,抑不明去处而不言欤?

  命终往生何所,确是修行人一大关键问题。如不把它搞清楚,对修行进程即大有妨碍,于将来的证果,亦将遭迂曲。

  一般说来,芸芸众生在六道中头出头没,轮回不息,生来死去,不知所以。今既开悟,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当明生从何来,死归何所。如亦颟顸不知,岂非狂妄自负,未悟为悟?

  但所谓生死去来者,乃对迷人着相时说。在悟人份上,既豁开正眼,彻见真心,则三界六道,皆非实有;十方净土,宛如水月。本既不生,如何有灭?本自不灭,缘何有生?生灭既无,何有去来?更何有方所?

  六祖大师悟道后云:"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所谓明心见性者,即见此不动不摇、不来不去、不生不灭而又能随缘现相,生起种种妙用之真空妙有之实性。既明见自性不生不灭,不来不去,缘何又从中取来去生灭之相而有所归呢?所以如说有命终、有往生,则实未开悟见性也。

  六祖说"我自知去处"者,拈黄叶止小儿啼也。不明言去处者,实无去处也。以此性如虚空,虚空何有归处?若见有去处,则落实,则着相。落实着相,则生死不了。无去处,则处处可去,处处可去而未尝去。所谓归即无归,无归即归;处处皆归,到处即归也。

  复次,妙有真空者,以妙有故,否则即是顽空;真空妙有者,以真空故,否则便成妄有。故彻悟心性者,融会色空,冥合体用,既不偏空,亦不执有,于无生灭处,不妨示现生灭,虽生而无生,无生而无不生。故天上地下,四生六道,乃至十方净土无不可生。于无来去处,不妨头出头没,虽处处现身而实无来去,无来去而正常来常去,非枯死不动,坐在黑山背后,而谓无生灭来去也。

  庞居士《无生颂》云:"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合家团圞圆,共说无生话。"

  禅师和云:"无男可婚,无女可嫁;大众团圞圆,说甚无生话!"

  余试和云:"有男亦婚,有女亦嫁;子子复孙孙,是说无生话。"

  三颂合来正显此真空妙有之性,无生无不生,无在无不在也。

  真见性者,随缘自在,丝毫不着相,无净秽凡圣之别、四生六道之殊。所谓生灭来去,皆游戏三昧,不落实有。审如斯,何用指实去处哉?

  如僧问长沙:"南泉迁化向什么处去?"沙云:"东家作驴,西家作马!"又僧问:"南泉迁化向什么处去?"沙云:"要骑即骑,要下即下。"又一僧问:"南泉迁化向什么处去?"沙又曰:"石头作沙弥时参见六祖。"又问,又曰:"教伊寻思去。"后又问三次,沙三次默然。赞得此真如妙性,如此神出鬼没,不可思议,无处捞摸!三圣(临济禅师之法嗣)闻后云:"长沙此答可谓空前绝后,今古罕闻!"于此可见灵知妙性无所不在。我们只要一切放下,丝毫无住,不求有在处,则处处皆在,随所寓而常乐矣。

  但明悟自性的人,如旧习深厚,于日常运用中,不能顺逆无拘、声色无染,则分段生死未了,还不能如上所述逍遥自在,尚须七番或三番往返人天,方得自在。圭峰禅师于此,就功夫深浅,分为三种自在,敦促学人努力用功。第一,妄念若起,都不相随,临命终时,自然业不能系,虽有中阴,所向自由,天上人间,随意寄托。此为受生自在。第二,若爱恶之念已泯,即不受分段之身,自能易短为长、易粗为细。此为变易自在。第三,若微细流注一切寂灭,唯圆觉大智朗然独存,即随机应现千百亿化身,度有缘众生,名之为佛。此为究竟自在。

  诸位同参,我们于明悟本性后,应严加护持,力求上进,精勤不懈地尽除现业流识,以达究竟自在而臻极果。切不可得少为足,停滞不前而趋下流。万一力不从心,因缘不就,也应努力做到变易自在。假如这一点也做不到,那只有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或兜率内院,以及其他佛国净土,以期了脱二死而证真常了。自明朝以来,好多禅师如莲池、彻悟等,均于悟后发愿往生西方净土,或许就是为了不能做到变易自在而不得不发愿往生净土。

  修心中心密法者如虑此生不能圆满成就,于修法外,每日加持弥勒菩萨根本真言四十九遍,为将来往生兜率作张本,而保有进无退,用心亦苦矣。

  当然,大心凡夫为度众生故,不畏生死,堕三涂如堕四圣,毫无难色,斯真壮志凌云的大丈夫,人天所共仰,佛、菩萨所嘉护者,即不预此例矣。

  摘自<<略论明心见性>>

  离一切相,为一切善(元音狮乳8)

  最后,还要向学者进一忠言,我人识取真心,证得本来后,尚须众善奉行,一则磨练自己习气,以增慧光,二则积累福德,以作成佛资粮。以吾人真如体性虽净,而有无始旷劫习染未除,不以种种方便薰习,烦恼亦无得净。而此烦恼垢染,遍一切处,故须修一切善行,以为对治。复次,佛是二足尊,智慧福德双圆,方能成佛。如仅有慧而无福,只不过是罗汉,不能成佛,故须广行诸善,积聚福德。切不可自恃天真,不习众善,以成懈怠,而误堕恶道,铸成大错!

  但修善时,须与无心相应,不可取着福报,若取福报,便落凡夫人天报中,难证真如,不脱生死。若与无心相应,即为成佛方便。既能超脱生死,更兼具广大福缘。《金刚经》云:"菩萨无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千金不易之谈也。

  摘自<<略论明心见性>>

  无身过林,片叶不沾(元音狮乳9)

  今天我给大家讲这本《碧岩录》,帮助大家用功,藉禅宗的开示,助心密同仁直证心源。心中心密法是无相密,是直下见性的,它不和黄教、红教的有相密相同,而和禅宗倒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人皆称为禅密。有相密先要住相修习,等相修成功后,再把相化空,才能见性,比我们多跨了一道门槛。所以无相密不和有相密共。我们心密的修法虽和禅宗有些不同,但它讲的佛法大意与所证境界完全和禅宗一模一样。修到最后,咒也不要念,观也不要观,什么也不要做,就是这么宽宽坦坦、现现成成,一种平怀,泯然自尽,寒来穿衣、饥来吃饭而已。这功夫既平常而又很深。有人要问:"穿衣吃饭就是,谁不会穿衣?谁不会吃饭?那么人人是佛吗?"我不禁向他笑道:不仅人人都是佛,一切众生都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可惜大家不知道、不认识,只在声、色里打滚。穿衣时,不好好穿衣,在那里挑、拣,什么式样好,什么料子好,什么是新潮,什么是过时;吃饭呢?也不好好吃饭,也在这里挑精拣肥,什么菜好吃,什么菜不好吃。吃荤的还嫌死的不鲜,活的才鲜,就是这么造业受报。将一尊大好的天真佛,埋葬在六道轮回里,岂不可惜!假如我们心空无住,有粥吃粥,有饭吃饭,任运随缘,无拘无束,既不住空,也不着有,那就证入无为大道了。所以庞居士的女儿庞灵照说:"饥来吃饭困来眠。"这是真正到家人语。在这之前,她父母各颂了一首偈子。庞居士先颂说:"难、难、难,十担麻油树上摊。"意思说,学佛修道很难很难,就像将麻油往树上摊,摊得上去吗?才摊上去油就流下来了。为什么难呢?因为修道人历劫多生着相惯了,碰到什么东西,他的心就粘上去了,碰到好的境界他就哈哈大笑,碰到逆的境界,他就很忧烦苦恼。其实境界都是假的,都是莫须有,都是空的,世人都不知道,认为是真实的,追求执着不放。犹如穿着棉絮在荆棘林中走路一样,东一碰扎上去了,西一碰也扎上去了。所以说学道是"难、难、难",难得很啊!其实难吗?不难,为什么?因为我们本来是佛,不是把凡夫变成佛。你只要不迷于假的外境,心常凛觉,意常无守,你就成佛了!所以六祖说:"前念迷是凡夫,后念觉就是佛。"很快,很快!故此庞婆说:"易、易、易,百草头上西来意!"意思说学佛修道没有难处,容易得很。"百草"表示一切事物,在一切事物的"头上",意思即离开一切事物。即物而离物时还有什么东西呢?心空无住是西来大意啊!也就是《金刚经》所说:"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你们不要着在相上,离开相见,事事物物就是大道,有什么难的?所以我们学佛成道不难,不要怕,因为我们本来是佛!只要你放下,不着相,这了了分明的一念清净灵光不是佛是什么?所以这佛性不在别处,就在诸位面前放光啊!但是,庞居士与庞婆两个人一个说难,一个说易,还有所住,未曾究竟。因为我们的真智是一法不立,一丝不挂的。说难不对,说易也不对。所以他们的女儿庞灵照说:"也不难,也不易,饥来吃饭困来眠!"就是扫去这难易之迹,归于无住。你肚子饿了吃饭,困来睡觉就是了。放任自在,安然受用,才是天真佛啊!有的人说成道了,就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了,如果你还吃饭睡觉,大概你还没成道。其实错误了。只要我们吃饭时不作吃饭想--终日吃饭没有咬着一粒米;睡觉时不作睡觉想,尽管睡得呼呼响,还是了了分明,不是幻梦颠倒就是了。这事只有自己知道,所以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道无道,自己知道"。而不是常坐不睡才成道。六祖说得很好:"生来坐不卧,死时卧不坐。"你生的时侯坐着不睡,你死的时侯就倒在那里不能坐了。"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过?"一具臭皮囊有什么功,有什么过呢?假如立功过的话,功过在心而不在身。泯绝功过,处处自在才是佛,处处拘谨了,着相了,那你自讨苦吃,不是佛!所以成佛要成活佛,要能起妙用,得真实受用。不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就能成道的,坐在黑山背后是不能成道的。

  摘自<<略论明心见性>>

  达摩利剑,难活俗人(元音狮乳10)

  达摩祖师到中国来,第一个就是去看梁武帝。梁武帝是我们中国信佛的第一个皇帝,他是萧何的第二十五世孙(萧何是汉高祖刘邦的丞相),名字叫萧衍,他度很多人出家为僧,建塔、造寺、塑像装金,自己还披袈裟上座讲《放光般若经》,人称佛心天子。所以达摩第一个去看他。但梁武帝不是上上根器的人,而禅宗只接上上根人,中下根人就难以接受,因为它全凭自己极强的智慧打开本性,根器较差就难于语下开悟。

  帝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摩曰:廓然无圣!

  梁武帝一见达摩,就把这教下最玄妙的极则问题提出来问:圣谛第一义是怎么一回事?考考达摩,看看这位圣僧答得对不对。哪知这天下衲僧跳不出凡、圣、真、俗的圈缋,到大宗师手里,轻轻一捏,便粉碎无余。达摩应声答道:"廓然无圣!"我们如在这句话下荐得,便归家稳坐,饥来吃饭,倦来打眠,自在受用,不用在这里分是分非,说长道短了。其或未然,请听葛藤。"廓然",乃像虚空一样辽阔,广大无边,清虚灵明,不动不摇也。这是暗示我们的心性犹如虚空一样,辽阔虚明,清空廓彻。"无圣",这里面既像虚空一样的灵明廓彻,一样也没有,当然没有圣,也没有凡了。但须注意,虽然一切没有,这知道没有的是谁?达摩大师把这无法形容、比拟的妙明真心巧妙地和盘托出给梁武帝看。可惜俏媚眼做给瞎子看。武帝只知持论教义,说凡道圣而不明心性。不知道这说无的是谁?道有的又是谁?而当面错过。禅师家犹如善舞太阿剑的能手,轻轻一挥,就把你心中的凡圣、真俗等等葛藤,齐根斩断,直下指点你见性。一切众生本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因迷于声色而不识,果能一切放下,不随声色物相迁流,这妙明真心犹如辽阔的太虚空一样,哪里有圣有凡?就在这一切无有,根尘脱落时,回光一瞥,猛着精彩,即见本来!诸位,参禅已打开本来的人知道,当修法修到相当时刻,忽然卒地折、爆地断,打开本来时,内而身心,外而世界,一齐消殒无余,哪里有圣人--佛、菩萨?又哪里有凡夫--张三李四?虽然一切没有,但非同木石,而了了分明。这知道没有的是谁?就是达摩祖师当时指点梁武帝见道的"廓然无圣"的妙明真心啊!假如我们着相,心中存有圣凡见,就不能见道,要离相离见才能入道。但禅师不能像我们这样滔滔不绝地打葛藤,他只在节骨眼上点示你一句,你如能当下醒悟承当就是了。如点你还是不知道,那非但辜负了师家,也辜负了自己。殊不知,我们的本性廓然无物,一样东西都没有的。虽然无有一物,但了了分明,非同木石,这就是妙明真心。我们修法,千万别着相,不要以为有什么可得,假如要什么东西--要神奇、玄妙、神通等等--那就大错特错了!尤其初见性的人是素法身。素者是无花色之谓,是没有什么玄妙奇特的。千万不要以为没有神通发现而不认法身,错过见性的良机。正当打开时,是无所见、无所闻、无所住,一物都没有的历历孤明!这是最要紧的千钧一发时机!学者如不瞥地,错过这段光景,那就白费功夫了!所以我们说,尽管你前后际断--就是前念已断,后念未起的真空刹那--也不一定见性,为什么?当这时如果你不认识,错过了这段光景,岂不前功尽弃?如果在这时候一把抓住它……嗳!你们要问抓什么东西?用手拿住它吗?不是的,这里没有手,也没有东西,抓个什么?这个抓是当这瞥然即逝的千钧一发时机,灵光一瞥而神会醒悟的意思。这在宗下,叫"囗力"的一声,转过身来,觌体承当,就是认识本性开悟了。千万别以为有一个东西,被擒住了,抓住了,那就错会了。

  所以,达摩祖师说"廓然无圣",是要梁武帝跳出有、无、凡、圣的窠臼而当下见性。而梁武帝呢?是着相的人呀,你说廓然无圣,连圣也没有岂不落空?可人家说你是圣人呀!你怎么说圣人也没有呢?

  于是帝继问曰:对朕者谁?摩曰:不识。

  梁武帝在有"圣"上着眼,而忽略了最重要的"廓然"二字所以接下就问:"对朕者谁?"以为这下子抓住了要害,你说"无圣",那么,站在对面的是谁?人家说你是圣人,若无圣,你又是谁呢?看你怎么抵对!

  这句话有两重意义,一者站在我对面的是谁,二者和我对话的是谁?梁武帝的本意只是第一重,站在我对面的是谁?但在宗下就不这样,而是取第二重,问这能对话的是谁?就像我们现在参禅问:念佛是谁?拖死尸的是谁?讲话是谁?听话又是谁?这个"谁"就有份量,像是问话,却是直接指示你见性。这句话不这么好答,不是见性人,就不免眼目定动,手足无措,不知落处。但是达摩祖师是大宗师,他明知你是第一重问义,死马权作活马医,强作第二重问义答道:"不识。"达摩祖师这句答话真疑杀天下人,你是悟道宗师,怎么说不识?是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不是!不是!在认识不认识上着眼都不是。有一位禅师说得好:缺齿胡僧拿泥弹子到震旦斗宝,被梁武帝"是谁"这骊珠宝光一照,逼得他退避三舍,慌说:"不识。"这"不识"二字,如棉里针,一捏就刺手。从表面看,似乎是不认识,但实际是直示真心酬对他是谁的"谁"字。这能问和能答的东西,有相可见吗?有能所相对吗?无相无能所,有谁认识谁呢?当我们打开本来之际,身心世界都没有,只是一片虚明,没有色相,没有相对的二者,有谁认识谁?譬如我们二人相对有认识不认识之别,现在只是一个绝对真心,没有识别的对象,所以说"不识"。这个"不识"有如千钧之重,如会得,则当下悟去;如轻率地只当认识不认识会,则磋过了也。或者有人说:"认识对呀,认识就是认识佛性呀!"不对!正当打开时是不能起念的!那时能所双亡,什么都没有,若起一认识之念,则被它影子所惑,失去开悟的良机。况且本性既无相,也无声,又认个什么?再进一步说,彻悟的人,空却一切,心无所住,见犹不见,如有所重,着在性上,即成窠臼。宗下谓之圣堕,便不为见性的人了。比如灵云禅师见桃花开悟后,洪觉范颂云:"灵云一见不再见!"为什么不再见呢!原来灵云祖师参禅,参了三十年不开悟。有一年春天,桃花开得正好的时候,他打开山门,蓦见千万丛桃花开得如火如荼,宛如一片香火海,当下身心脱落,尘识皆消,豁开本来面目。说偈云:"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到如今更不疑。"请看,古人用功,多么恳切,三十年如一日,孜孜参究,一旦时节因缘到来,一触即发,打开玄关识锁,亲证本来。现在的人如也能与么孜孜不倦地精勤修习,何患不即生成就!后来玄沙评论云:"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为什么说他未彻呢?因为还有一个"见"和不疑在!尾巴未净,所以不彻。这是教导参学人,于参悟时,只时到神知,而不可住在"性"上。后来洪觉范为之挽救云:"灵云一见不再见,红白6χΣ蛔呕ā?就是说,一见之后,不再着在"见"上了,尽管有红的白的桃花现前,也不再着桃花之见了。也就是说不再着在性上而泯去开悟之迹了。见性的人就是如此胸怀坦荡,无所住着。所以达摩祖师说"不识",就告诉他真心无物,何有相对?这里没有谁认识谁的。

  帝不契,达摩遂渡江至魏。

  梁武帝虽信佛,但般若根器很差,不知达摩在点示他,还以为达摩祖师真正不认识,没有什么本事。所以"帝不契",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就不睬达摩回后宫去了。达摩祖师呢,你不睬我,我也无法度你。因为禅宗是接上上根器人的,要悟当下悟,不是拖泥带水的说教。在两三句问答之中,语不投契,只有另找门路,所以"达摩遂渡江至魏"了。不是有达摩"一苇渡江"的故事么?达摩踏着一根芦苇就渡江到魏国去了。

  帝后举问志公,志公曰:陛下还识此人否?帝曰:不识。

  这梁武帝回到后宫去问宝志公。因为梁武帝面前有两位大师,一个是傅大士,一个是宝志公禅师。这两位大师都是从兜率天宫下降来度梁武帝的。梁武帝就把这段公案(与达摩祖师的对话)告诉宝志公。志公就问梁武帝,你还识得达摩吗?帝曰:"不识。"这里梁武帝也同样说不认识,和达摩祖师说的"不识",是同是别?诸仁还知么?这里面大有文章在!达摩祖师所说的"不识",不是认识不认识,而是把真心活泼泼地全盘托出给你看,指点你当下见性;而梁武帝说的"不识"呢,只是我们世俗所说的不认识而已。但是在宗下如问你二个"不识"是同是别?你像上文这么回答,就要吃棒。要怎么答呢?父母所生口,终不向你道!

  志公曰:这是观音大士,传佛心印。

  志公说,这个达摩是观音大士,前来传佛心印的。佛的心印就是我们的自性,以心印心,叫你当下见性。不需要像我们现在要修什么法,要打多少坐。他只说一句话,在节骨眼上一点,叫你当下豁开正眼,明见本性,叫单刀直入,很快很快。但是现在这个末法时代,修道人根机钝了,像一把刀不快了。不要说一点,千点万点也点不开。

  豁开正眼就是打开般若,这是任何一宗都切切需要的,没有智慧绝不能成道。或许有人说修净土宗不要吧!不然!假如不要,为什么净土功课每一次最后要念一声"摩诃般若波罗密"呢?假如没有智慧,怎么能看破世上的一切色相而放下这世界往生西方呢?好多修净土宗的人到最后生不到西方,就是因为无有智慧,看不破这个生于斯、食于斯、所有亲朋好友都在这里的娑婆世界,放不下,舍不得离开,而不能去。假如明白所有妻财子禄都是梦幻泡影,舍得放下,那就千修千人去,万修万人去了。

  志公说观音大士传佛心印。观音大士太慈悲了,处处闻声救苦,加被一切众生,离苦得乐。因菩萨与此世界众生缘深,所以释迦佛临圆寂时,托付观音菩萨照顾娑婆世界的众生使大家免遭苦难。《法华经·普门品》就是宣说菩萨的伟大、愿深、慈祥、德隆与功力深厚的。大家称念"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非但不论什么样的障难灾殃都能化为乌有,连一些不顺遂的事也都能消除。我们要努力修行,不要辜负佛菩萨的恩典。修成之后,还要代佛菩萨来宣扬、说法,接引后进,使佛法振兴起来,使大家都能出离苦海。

  帝悔,遂遣使去请。

  梁武帝听志公禅师说,这是观世音菩萨,来传佛心印的,而自己不认识,怠慢了他,让他走了。梁武帝深悔自己无状,轻慢了达摩,使他悄然离去,所以要差他的使臣去把达摩祖师请回来。

  志公曰:莫道陛下发使去请,阖国人去,他亦不回!

  宝志公说,不用说你陛下遣一个使臣去请达摩祖师回来,就是你把全国人发动去请达摩,达摩祖师也不回来了。这为什么呢?因为达摩祖师是来传佛心印,度有缘众生的,不是来受你供养的,你根基不相当,就无福接受禅门的法宝。宗下所谓:"不是知音,徒劳侧耳。"他更不需要名誉,只要得一个半个开悟之士能接法,绍隆佛种就是了。所以达摩祖师是"牢笼不肯住,呼唤不回头"。他是再也不肯回来的。达摩祖师渡江至魏后,居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得神光大师,彻悟心源而传法。其余在他名下的人也很多,但是他们只得禅宗的皮、肉、骨,而不能得髓。所以达摩祖师只传神光一个人做第二代祖师。达摩原以为梁武帝是中国信佛的皇帝,大概有相当的根基,哪晓得这皇帝不行,只在名相上着眼,不是上上根人,不能传付,所以不辞而别。

  摘自<<略论明心见性>>

  吃饭走路,不离般若(元音狮乳11)

  那么,学禅这么难,值兹末法时代,岂不要断绝佛种吗?不!末法时代也有正法根器人,广大佛子中,上上根人,大有人在。只要有心人提倡弘扬,禅门是会兴隆的。因为有佛、菩萨的伟大慈悲力量加被,只要深信不怠,天天朝于兹、夕于兹,流连于兹、颠沛于兹,不断地前进,自有水到渠成之日。假如疑疑惑惑地在这里猜疑,我能行吗?佛菩萨会加被我吗?恐怕业障重不成功吧?……那就坏了!因为一疑惑力量就不足了,修起来就打"格顿",不能奋勇地一往直前、奋斗到底完成艰巨伟大的任务。只要我们信心足,不怕路远险阻,把全身力量扑上去奋力前进,就一定能排除艰难证成大道!上面说过,我们于悟道后,不是一悟就休,还要好好地保护它,长养它,把习气除尽,犹如婴儿成长为大人了,那时候才能随心所欲放手空行。于初悟时不保是不行的,怎么保呢?一面上座养定,一面在日常事务中磨练培养,既不住空,也不住有,一切随缘,任何工作都能做,虽做而不着做,毫无爱恶之心。宗下所谓:"于心无事,于事无心!"终日忙碌,而心中无事;心中无事,而不妨终日忙碌是也。假如做事时被事做了去,那就不行,要赶快拉回来,放下来,勤于觉照,精于锻炼;假如自觉力量不够,那就要多打坐。为什么呢?因为打坐能培养定力,使你在境界之中有主宰,有力量。你不打坐,定力不够,在境界中锻炼的时候,一浑就浑掉了,被境界拖着走了,落于悟后迷,就不行了,这是最重要的关键。

  复次,刚刚打开本来时,是没有什么奇特的。修行人往往不识,以为没有什么神奇,不是自性,而忽略错过,哪知这灵妙真心是一丝不挂、一法不立的绝相妙体。初见性时,习染尚在,只是素法身,一无所有。须待修者于识得后,勤于磨练,将无始旷劫的妄习消尽,方能显发神用。故修行人须弄清修行的次第,千万不要因暂时未发神通,不敢承当而错过开悟的良机,更不要因自己不识而以讹传讹,贻害他人。其实开悟见性并非难事,因为这妙明真心不在别处,镇日在各人自己面门放光,无有丝毫离异,只是人们迷相着境忽略不识罢了。

  傅大士《传心颂》云:"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纤毫不相离,如身影相似。"你看说得多少明白清楚,从这里悟去,多少庆快。再向别处去寻,找到弥勒佛降生,也无有是处。

  我们学佛的人,一切不执着,心空无住,心量不求广阔而自广阔,不求开悟见性而自开悟见性。这样才能当得起向上宗乘的大事。否则呢,总是记言记语,求玄求妙,把事情摆在心里,放不开,那怎么打得开这玄关识锁,见到本性呢?所以圆悟勤祖师说,你心量一狭窄,虽有祖师在你面前棒喝交驰也无用。因为你执着太深,纠缠过甚,祖师也无能为力了。

  我们修任何宗法,净土也罢,禅宗也罢,密宗也罢,都要一切放下。不放下,法修不成。或许有人要说,念佛的人有阿弥陀佛接引往生,用不着放。是吗?如果念佛的人爱根不断,放不下这娑婆世界的妻财子禄、功名富贵,也能往生吗?恐怕佛力再大,也不能接引往生吧!?何以故?因为你这只臭粪船的缆绳紧系在岸边的桩上--恋着娑婆,虽有机动力--佛力,叫他如何开得动呢?!由此可见,放下一切,一心用功,才能有所成就,不是什么投机取巧可以得逞的。

  摘自<<略论明心见性>>

  可叹众猿,水中捞月(元音狮乳12)

  所以道: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学者劳形,如猿捉影。

  识得本来,只到法身边。亟须绵密保任、时时观照、念起不随、无所得、无所求、二六时中历历孤明,方入法身正住。更须向上,孤明也不可得,亲证报、化,才能圆成佛果。"向上一路",就是指法身向上之事,此事千圣不传。为什么不传?因为没办法传。这不是一件东西,我把它交给你就算传给你了。法身向上之事,只能自证自悟、通身放下、桶底打穿,别人用不上劲。修净土也是这样,并不是佛把你拉到净土去。你的心好比一潭水,水面平静(比喻没有妄想执着),天上的月亮(比喻佛)就会清晰地映在水里。你心里有佛,定会与佛感应道交,这就叫蒙佛接引。

  "学者劳形",学者指修行人,形指身体,劳形就是使身体很疲劳。就像马祖年轻的时候,只管打坐,那就是学者劳形。"如猿捉影"--就像猴子捞月亮一样。大家一定知道猴子捞月亮的故事。"高高山顶上,孤月照寒潭",水中的月亮,亮晶晶的,很好看。一群猴子挂在树上一只连接着一只吊下去,要把水中的月亮捞出来,那能捞得到吗?"水中且无月,月是在青天",其实根本用不着捞,月亮本来就好好地在天上挂着,猴子本来就美美地沐浴在月光中。这很像骑着马找马。砖头不能磨成镜子,水中的月亮也捞不出来,所以怀让禅师提示马祖:磨砖既不成镜,坐禅怎么能成佛呢?

  有些人要升官、要发财,不惜杀人害命办坏事。金钱、地位、名誉、面子,都是水中的月影啊,都了不可得,一口气不来,半点也带不去。为此而不择手段,岂不是"如猿捉影"么?到头来"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还要随业受惨厉的恶报。

  摘自<<略论明心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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