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九九五年冬季
地点:辽宁省本溪市野外一小土房内
听众:本溪市七位居士前来请法
根据录音整理。
(编者按:上妙下祥法师一九九五年从山西五台山行脚乞食回至辽宁,后有本溪居士请至本溪市。
本溪居士上次向妙祥法师请法后,某居士拿钱要供养,师告诉佛制出家人不得捉持金钱。第二天有七位居士又专程去了一次,给师父送物资供养,师父并为之开示。此是根据录音整理的第二次讲法的文字。)
一、学佛刚入门,从哪开始入手?
——学佛不是有另一个家让你回去,是回你自己家。
一居士:师父你说,学佛刚入门,从哪开始入手?
学佛从哪开始下手?你先从哪下手呢,就从你想不想成佛下手?
一居士:想。
就从这个“想”开始,这已经就是入手了,所以说不必再另找一个入手处。有这一念,已经在路口,剩下的就是怎么走的问题了。不要说我还没找到路,你已经找到路了。
一居士:学佛是不是要多看一些书啊,应该先看一些什么书?
先看一些什么书啊?这个主要看你对佛法的认识,一个人一个样。佛法没有定法,有定法就不是佛法。无处不是佛法,都是佛法,我是这么想的。刚一入手时,先看大乘经典,不要执着说:“我能看吗?我后学的。”不要执着这些东西,因为人的智慧没有先后。直接就看大乘经典,看不懂不要紧,看不懂反复看。
看经典的过程就是你修行的过程,和外面修行等无差别,没有差别。关键你抱着一个什么心呢?就是清净心、信心、诚恳心,这样就可以入门了。现在具体的做法,一般的就是忏悔,先开始忏悔。有很多的经文、忏悔的偈子都很好。一定要忏悔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在佛前忏悔,忏悔到见到好相,守清净戒。
先皈依,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然后守住五戒,杀、盗、淫、妄、酒。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这既是仪式,又是修行的过程,不要忽视。就你修到什么程度都得有个皈依过程,都得有皈依,随时都皈依,随时都在忏悔。
忏悔啊,你想啊,我们众生为什么能成为众生,没有成佛?就是所造诸恶业太多了,长了很多的邪知邪见,所以离佛远了,没有成佛。今生我们能信佛,这说明我们过去攒了点善根。攒了善根,今生成熟了。既然已成熟,就要抓住,不要放了,这就是你真正的命根。其它那都是虚假的,这才是你的命根!
学佛并不是给佛学的,是给自己学的。为什么说是给自己学呢?学佛不是有另一个家让你回去,是回你自己家。你本来是从家里出来,出来干嘛呢?流浪。一出来就迷了,迷了就不知道回家了。佛是什么呢?是慈父,告诉你赶紧回家,惦记你了。佛法是告诉你回家的路,经书就是“径”也。什么叫径?也就是路,教你回家的路,没有别的。你本来就是从家里出来,流浪了,都不认识自己的父母了。
一居士:就是回家,不迷了。
学佛就是回家。
一居士:哪一条路比较快呢,就是成佛比较快,最直接了当的?
哪条路成佛最快?最直接了当的就是发大愿,持清净戒,这样就容易悟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如果非四相,修一切善法都是快的。
法无高下,法没有高下,都是以无为法而有差别。佛法没有高下,就是能不能空了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如果把相一空,修行(佛法中的)任何善法都得。
二、如何才能见性?
——“性”离一切知见就可以见。
一居士:我看书上写见性成佛,直接见性,都得经过这条路。
见性也是要你顿悟,也是悟的过程,都是悟的过程。
明心见性这是修行真正的开始,平时咱们还是盲修瞎练。说这个盲修瞎练是相对那个见性以后说的。但是现在是不是盲修瞎练?也不是,你只要是信一天佛,就没有白信这一天。你要掌握这个,千万千万不要考虑说:“哦,我现在是盲修瞎练啊!”只要你信佛,不管是什么形式的信佛,只要你心里踏实,心里清净去信佛,每一天都是在修行。
一居士:如何才能见性啊?
如何才能见性?这个问题啊,你看看,因为我也没见性,也不好怎么讲。这个见性的问题太难解了,因为……
一居士:不可言说。
也不是不可言说。如何见性?咱们讨论这个问题还可以。如何见性,我是那么想的,只是个想法。因为“性”离一切知见就可以见。佛是那么讲的:“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见离见啊,把你的知见去掉了,那时候见就出来了。这个见是什么呢?就是你的心,这就是你的本性。那个本性出来了,那才是真见呢。
一居士:最近也看了这些书,像达摩祖师的弟子请法,怎么样见性?他说,见性太容易,像翻手这么容易。为什么离我们非常近,求反而见不着了,实际上很难似的。
这个也不难,关键就是我们的业力在那块。因为知见太大了,挡住了它,它都漏出去了。要想真正地修行,想达到那地方,你必须去掉自已的贪嗔痴。贪嗔痴去得越快,清净戒守得越好,发大愿心里真实了——直心为道场嘛;心里一真实,这个事情一旦机缘成熟了,见性就是手心手背的事。这么说已经是有为法了,已经是有为法。
三、怎么能把这些杂念、妄念去掉?
——你首先从清净戒做起,起心动念都不让它犯戒。
一居士:怎么才能把这些知见去掉呢?我看书上讲啊,禅宗说不立文字,看书也会增加知见。如果没见性,可以说它是知见,是吗?
这些就是用这个知见去掉你那个知见,不是说这个知见就不用了。不能说因为这个知见不好,就产生了排斥,这不对。佛法是“诸恶不作,众善奉行”,不好的不去做就完事了。你千万别起嗔恨心,你只要是一起嗔恨心那就是做恶了。
一居士:必须从外到内,从外守五戒,到内心确实不沾也不想,这是真正持戒清净。
实际上外面和里面是一回事,外面持戒清净了,里面心里就清净;里面清净了,外面必然持戒清净。
一居士:你看我来的这条路上,咱们是从闹市到这边,越走人烟越稀少。到这边觉得心里很清净,到那边你会觉得很乱,妄想多,到这边妄想很少,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这心里状态啊——因为你还没有空,没有真正的空,也没有真正的觉,所以说被物所转。比如说看到人多了,心就烦,看到人少了,心里就清净了,这是被物所转,被它的气势所转,被它所夺了。本来是个虚假的,但是你认为是真的,就被它所夺了,凡夫都这样。
一居士:这些虚假的必须得把它去掉呗,咱们不能用从佛法所学的去化解这些杂念吗?就是杂念来了以后,妄念来了以后,用所学的理分析这个杂念,分析完了,分析透了,这个杂念就没了。
也不是。你要分析杂念,就是提了心找心,就是着相了,这种修法也是一般修法。不要分析它,它没完没了,它不会断的。
一居士:那怎么能把这些杂念、妄念去掉?
就是刚才我讲的,你首先从清净戒做起,起心动念都不让它犯戒。这样子来做。
一居士:假如有这个犯戒的念头怎么处理?
马上忏悔!不管在什么地方犯了,马上就忏悔。这样的话,保持一个心里清净;有了清净,你就有了戒体。就像你原先什么也没有,这样的话你就有了一个器皿,这样就能把这个法装上。有个清净戒,法就往里装呗。
一居士:我刚才可能理解错了。不是想把所学的佛法那种理搬来,而是我寻思用这种理来对付这种妄念、知见。
你说是用那个理对付这个妄念?也是对的,也不是不对的,它本来就是个对治过程。佛法就是药,因为众生有病,所以有佛法。佛法就是药,药是什么?就是治你那病的。
一居士:但是这么做,本质上就是没完没了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正确的念头来了,心生忏悔心,这样时间长了,慢慢的心里就清净了,是这样吗?
也不完全是这样。忏悔只是一个方便的法门。你得认识这个妄想,妄想它没有自性,空中虚华,当空出现,当空灭尽。来了以后——它本来没有体,是你自己找的它,把它一放就完事了,不要相续,这样的话就可以了。
一居士:有时我妄想来了,我也觉得后悔,我寻思:“可别想这些,这些都是个错误。”可是过一会儿怎么又出来了?
它不可能不出来的。
一居士:不听话。
不是不听话啊。你不用刻意去断它,关键是找你本来的面目。找本来面目的同时,它顺便就消失了。
四、参话头。
——话头在哪呢?话头,话没说出来的前面,那个是话头。不是话完了以后是话头,那是话尾。
一居士:本来面目就是自己的自性?
哎!找自己的心。自性它是体,自性是体。先找心。
这个参话头啊,方法昨天跟你们讲了。参话头也就是参禅。首先你得明白什么叫禅,什么叫禅呢?外离一切相,内一心不乱为禅,这个是禅。所以说,平时行住坐卧都要离相,色声香味触法都要离开。这个离就是不着,不是说因为没有色声香味触法,我就离开了。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见了也不起心动念,不分别。
一居士:咱们这心如果真的全在参禅上了,是不是自然而然就把别的放下了?
因为你说的是心在参禅上,你不是又着了一个“禅”相吗?参禅你参哪一个?你参“念佛是谁”啊?
一居士:我记得,参禅在我看的书里讲得好像挺多。但是我这话头提不起,为什么?
你是参话头,还是怎么个参禅方法?我现在不清楚。
一居士:参话头。
你参哪个话头?
一居士:我参那个“念佛是谁”。
“念佛是谁”,参话头你就得绷住这个话头不要放,每天行住坐卧全是这一句话。连睡觉都是这个话头,“念佛是谁”。只要是那个念起来,你比如说,我想“喝水”,只要“喝水”一起来,马上“念佛是谁”。刚开始你在话尾用功夫,赶不上话头,话中间都赶不上去,有时候话尾都接不上来。只要起心动念,马上“念佛是谁”。看住了,念念看住。走路也看,吃饭也看,没有一时不看的,天天看,你的功夫就用到了。用到一定程度它就往前赶了。
“念佛是谁”,念一起来了,“念佛是谁”它就起来了。起来以后,这个事情,这都是人有为去做的。但是不要怕,功夫就往里扎,使劲往里扎。扎到一定程度了,它要赶到话头——这个念前,一定赶的是这个念的前面,那个才是真正的话头哪。
话头在哪呢?话头,话没说出来的前面,那个是话头。不是话完了以后是话头,那是话尾。这个念刚要起来,这心里刚一动弹,一动,这话头就起来了。起来是什么呢?那个时候就“念佛是谁?念佛是谁?念佛是谁……”就是一个字“谁”。
“谁”就是疑,找什么呢,参话头你不找?“谁”就是疑。刚一起心动念,这一念刚一起,刚想啊,看着水了,但是这个念是轻微的,微细的。这“水”啊,好像有一个要喝水的意思,这个意思还没等出来呢,“谁?”起来,它的疑就起来,“谁呀,谁想喝,谁想喝?”这个时候不是说你自己故意去做作,而且有这思疑,这就是疑。这疑情就出来了,它自动就出来了。
那个疑情出来不是你故意去疑情,刚开始你是看、是寻,是寻找,“谁?谁?”到处找,找来找去就找到话头那块了,它自然就在话头开始下功夫了。这个念刚一动弹,它就要找——“谁?”这时才见功夫,才开始见功夫。
这时就达到什么呢?吃、住、坐、卧都有点不知道了;再达到一定程度,胳膊腿不是自己的了,往哪一碰,不知道痛。你平时说胳膊扔后面扔不过去,那时候胳膊往后一甩就过去了。啥也没有,就是那个“谁”了,就那一念。你只要是稍稍有杂念一起来,那个“谁”就起来了,知道吧?杯呀,拿来还没有喝呢——“谁?”你要是能喝这个水,这说明你那个疑情还没有起来,连水都喝不进去了,行住坐卧全是这样。坐那儿起来,起来就得坐下、坐下又得起来,为什么呢?不知道走了。
一居士:喝那水就跟不喝水一样了?
什么都忘了,水都喝不进去了,伸手拿,不等拿手上,手回来了。没有别的,就是这一个“谁”,整个全空。就这一个“谁”是疑情,开始找,那个才是真正的疑情。
疑情起来,这时候连续参,也许三天、也许四天、也许五天、六天、七天,桶底脱落。一遇到机缘有一个动静或一个响,或是有别的机缘,或是一声佛号,当一下就翻过来了,怎么翻?云开雾散,完事了,桶底脱落。
一居士:思不极处用力,见不到处张扬。
这个呢,不要这么看,我的想法是不要这么看,没有意义。因为啥呢?喝水,这事你说能说出什么?你说这是什么,这能不能说出来,不识得了,茶杯、水?识得呢,这就是话头。你要知道,从你的色身,往外的山河大地虚空都是你的心,啥都是你心,哪都是你的心。从哪找?主要是不离开它,这个不着相并不是让你离开那个相。外离一切相,不是说因为有相叫你外离,没有相你离什么?这虚空有啥可离的,是不是?这“离”字就不存在了。
为什么让你离?因为你在相里,所以叫你离。一旦你不分别了,心里没有嗔恨心了,而且一念不分别,心里只要一静,当时心里就一心不乱了,相就离了。相离开了(的境界)确实有,不是没有的,哪能没有呢?只要你离开相,就有一心。一心有时候确实有个“相”,那时候你就能觉观出世界。你在那闭着眼睛,今天下雨不下雨都知道,能不知道吗?闭眼睛,那有几个人在那坐着,你都知道。
你的本性见到了以后,三界空华,一切都是无我的,都是虚妄的,哪有真的?
五、什么叫坐禅?
——见到你自心的本性才为坐,那才叫真正坐禅。
一居士:你开始刚说的一句话,“你就见到一切”,这是不是见性?
那不是,那不是见性,那是你的心的“用”,你的心在用,所以看到山河大地了,你那是个用。闭着眼睛打坐,山河大地都清清楚楚的。那不是你的性,性是你的本体。
一居士:你说的心净,说明心里已经很清净了,所以说外相现了。
这个清净并不断(还没有断分别),并不是说没有分别心,还有分别心。不是说“我脑袋里啥也没有了,像傻子一样,空白的,它出它的,我连知道都不知道”,不是这个意思。有分别心,自个清楚,清清楚楚,但是不做作了,没有做作。不是自己故意加个念头,没有这个意思。去掉了这个意思,山河大地见亮了,这才是达到一心。这个时候可以干嘛呢?就是往道上会。但这只是“往道上会”,这是一个小小的功夫。
一居士:这就是照吧?
这就叫禅。什么叫禅?这才叫禅呢,这就叫禅了。你想坐禅,见到你的本性才为坐,见到你自心的本性才为坐,那才叫真正坐禅呢,那时才真正开始起坐。因为那时候无我相了、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确实明白了。明白了真正的“坐”,坐的时候越坐功夫越纯熟,越坐功夫越纯熟,最后那个道就起来了。那个时候才起道呢。
色、受、想、行、识都照空了,照空了以后,老死问题就开始解决了。今天不讲了吗?这时就开始一步一步往前走,这才行呢。刚开始一照空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是色阴区,五蕴一点点照空。
五蕴空靠什么空?不是靠你功夫空,但也不离开功夫。关键在哪?在智慧,那时你智慧都起来了。
一居士:有“觉”了。
哎,有“觉”了。那个觉不是咱们这个人为的思维。那个觉轻松愉快,“甜”的,哎,“甜”的。那是清净——原先一打坐,什么身体呀、手呀疼得拿不下来了 ——那时自然就起来了,腰也不疼了,哪也不疼了,身体很舒服。一坐下来,觉照出来了,轻松愉快,禅悦嘛。那才是真正的禅,禅悦,以那为食,那是真供养佛。
一居士:无思智、自然智。
那时还没起来,无思智、自然智还没起来,还得往前修。十方世界现前了,那还在色阴区里呢。
六、心开见佛悟无生。
——见到哪了?自性里。外佛、自性佛本是一体,不要有所区别。
一居士:修净土,念阿弥陀佛,他们讲信愿行。他说:最后心开了以后,可以见到极乐世界。他这个“心开”是不是因为他心清净了,自性开了以后,十方世界自然而然就印到他的心里?
他这个方便主要是因果所感,你念佛的因果所感,不假方便。为什么叫不假方便?因为它已经有方便了,所以说不再假别的方便了,念佛本身就是方便。
心开,什么叫心开?见性,心开。心开的时候就见到佛了,心开见佛悟无生。见到哪了?自性里。外佛、自性佛本是一体,不要有所区别。说:“外面的佛来了,我这个又出来个佛了,这不俩佛了?”本是一体,无二无别。
一居士:有些人说修净土的讲究什么呢?在定中见到弥陀圣像,有的见是假的,有的见是真的。
所以说咱是凡夫。你不要把它分别,只要不分别它就是真的,你一分别,它就是假的。就当空立着,你只要一念分别就是假的。就像咱们见面,如果你一分别我,我就成假的了,如果你不分别,这就是真的。
一居士:印光大师有句话说:“真见是无所见的。”心开了以后,见佛了以后,这个怎么还能见,应该不应该见着这些。
这种说法呢,因为他是大德,咱不敢说别的。我的想法就是这么看,性相常住。你本体是本体,外面的相是外面的相。相是什么?是你本体的相,没离开本体。相体本是一,“一”都是多余的。
这个不见是指你原先的那个知见,“见犹离见,见所不及”。
一居士:什么意思啊?
知见,你去掉了,那个见才是真见呢。不是不见,十方世界都可以见。这个见,你只要是明心了,你要是见性了,你处处见。哪个不见呢?你怎么知道不见呢?
你是不见,他悟的人能不见哪?他是防备你执着上了,用见再找一个“见”去。所以那叫什么呢?那叫拿心去找心去,拿心找心。
一居士:好像有种理解说,修禅宗和修净土,净土修到最后了,在我理解好像还留了个法,而禅宗一照破就全没了,有这种想法对吗?
那是你自己的看法,佛法本无区别,大小平等。念佛也是一样,你干别的也是这样,都是佛法,只要佛法你修对了,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七、坚持不懈参话头。
——就得像掉到大海里了,抓住救命稻草就不放了。
一居士:就是平常时候,比如打坐,打坐的时候觉得挺好的,在日常运用也得像打坐一样。打成一片,没有打坐这个坐相,但都是不离开的。
所以说你不要着这个打坐的相,佛不是因为打坐而成佛的,是因为觉悟而成佛的。打坐的目的是让你觉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你觉悟。只要能觉悟了,你走的这条路就没有错。不要着相,但是又不离开这个相,因为咱们必须有一个法门才能入,没有门咱入不了。为啥呢?咱没有智慧啊。所以得有个法门,专一去修,这样就可以入了。
一居士:就像掉海里一样,如果有根救命稻草也要紧紧抓住。
哎,对喽!你要能有那种想法,就念佛有这种想法,参话头有这种想法,只要抓住了就不放松,不放松你才叫无相呢;你要放松了,说“我今天有,明天无的”,那不叫无相,那你着了另一个相了。只要抓住了,千万千万不要放松。它是什么?它就是你,你就是它,没有分别,你只要一念不分别了,就妥了。
听了几个人讲参话头,也看了些人参话头,也参,但是说句实话,大伙都是自己在糊弄自己,心地不诚,心地不真。参话头,参一个小时就下座了,完了上外面瞅一瞅山河大地,“哎哟,挺愉快!六根愉悦。”心情舒畅就回来了。参话头啊,必须参到脑子像裂了似的,眼睛都长眼眵了,腰背都痛。
那六根呐,得硬拽回来。久远劫来你都流浪,都在六根上使功夫,这么大的力量。你硬把六根收回来,哪也不去了,就是这句话头绷住不放了。那妄想来不来?怎么能不来,你想把它制伏它也不干哪,所以它就来了。你这里有个力量,不是说没有。
所以说,就得像你说的掉到大海里了,抓住稻草就不放了。“念佛是谁?念佛是谁……”就是成天走道也“念佛是谁”。什么这些好吃的,什么色相啊,外面的声音,你来不来我都不管,就我跑了念,也得回来“念佛是谁”。最后眼睛都无光了,眼睛瞅着东西也不认识了,哪有认识这些东西的?啥也没有了,就是“念佛是谁”。
你只要下功夫,很快就会达到的,不是很难。关键就是人哪,他不肯下功夫,没有别的,就是不肯下功夫,不敢使这个心。又怕自己伤了身体,又怕自己开不了悟,又怕自己走错路,又……,反正这疑盖啊,比谁都疑得厉害。没参两天,就放下了,哎哟,歇一歇,缓缓气了。就这个。你敢下苦功夫,一竿子插到底没有不成的。
一居士:我看《虚云老和尚年谱》,他是近代高僧。有弟子问他,老和尚身边参禅的,谁能有这个心得呢?他说,我现在连个看门的都找不到。这是怎么回事?他那意思,好像说参禅怎么那么难吗?他属于禅宗高僧,他这一句话一说,马上就给人打得没有信心,这个参禅也太难了,还是在他的指导下,居然连个看门的都没有。这是方便说法吗?还是真没有了?
这就是感叹啊!佛法呢,我是这么想的,并不是很难的,并不难。难的是什么呢?就是咱们的信心不坚决。参话头确实可以找着,不用很长时间。只要是你一心在那块,一心啊,很快很快就达到。不用很长时间,确实可以做到,关键是人的惰性太强。
一居士:我还住过禅堂呢,大概六十天。
我看了那个禅堂,我还看了别的禅堂,也写着“念佛是谁”。它那也是一种参法,但是我觉得功夫还浅啊,打坐两小时,下坐了,跑,行道。行道这工夫你参了吗?你干嘛去了?“跑香呢。”跑香时你在参话头了吗?
参话头是没有间断的,那个念没有在间断的,念念不断。你别看做事情,做事情也一样,干什么事情都“念佛是谁?念佛是谁……”成天找。找来找去,功夫用熟了;用熟了就进去了;进去了就像我刚才讲那种状态;到那种状态,连续七天,七天之内,只要是外物(师父拿东西往桌子一拍),一下子就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