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文
昨接葛信,知令严于前月二十八西逝,不胜慨叹。令严宿世固有栽培,故于今生,白手成家,财发巨万,寿逾古稀,儿孙满堂。平生乐善不倦,护持三宝。若有信愿,当即往生西方。若无信愿,或生天上,或生人间大富贵家,以享大福。然世福不常,当令诸孝眷,同皆志心念佛,以期未往生则往生,已往生则增进品位,乃为有益之孝。宜各节哀念佛,勿只学世间人,但取悦人耳目,不计于亲之神识有益与否。
又令严在生,既信佛法,现在丧葬,理宜顺其素志,概勿用荤。凡祭神、供灵、待客、均用素,此比放生若干功德更大。若不用素,则毕此丧葬,所杀物命,为数甚多。忍令吾亲,因我等行孝,而与此无数之生命,结此杀业乎?
民国十三年,周玉山先生死(曾作两江总督),其子缉之,与光相识,寄一讣文,光令勿用荤。以彼官职声望甚大,若用荤,则不免为荣亲而反成累亲矣。光信到,缉之不作主,令办事者议之。办事者,皆贪口腹之人,俱不赞成用素。天津开吊,坐四千多桌。次年搬灵回皖,到南京开吊,到芜湖又开吊,到家又开吊。大孙子在扬州开吊。只此五次开吊,所杀生命不计其数。葬讫,回津,有扶乩者,玉山先生(亡魂)临坛,痛恨其家之用荤,谓将彼在生做官的功德,消灭了尚不够。缉之大悔无及,欲在天津开一大丛林以补过。其地已觅妥,适奉直打仗,遂未办,但设法结结小缘,俾来往者有所安宿而已。
令严与光颇有缘,居士与光亦有缘。光于此时,不为说此利害,便失光交友之道。恐居士或以为无关紧要,故引周缉之之事,以为明证。至于做佛事,当以念佛为第一,余皆场面好看而已。光于朝暮课诵时,称令严之名,为之回向三七日。以光一向与挚友,皆不行俗礼,唯以念佛回向,用表交情耳。(乩为灵鬼作用,闲实有之。光不赞成扶乩,请勿误会。)(民国二十一年)
《印光法师文钞续编》印光大师致郭辅庭居士书
译 文
昨天收到你寄来的讣信,知道你父亲在上个月二十八号往生,对此我不尽感慨和叹息。你父亲过去世中固然有大功德,所以能在今生白手起家,挣得巨大的财富,寿命超过古稀之年,又儿孙满堂。他平生乐善好施,护持三宝。如果有信愿,当即就能往生西方。如果没有信愿,或者生天上,或者生人间大富贵人家,以享受大福报。然而世间的福报不能长久,应当教导家人共同都志诚恳切念佛,回向给你的父亲,以此期望你父亲未往生则往生,已往生则增高莲品,这才是对于你父亲最有利益的孝顺。家人应当各自节哀念佛,不要只学世俗的人,只是取悦面子风光,不考虑对于父亲的神识有利益与否。还有,你父亲活着的时候,既然相信佛法,现在办理丧葬,按照道理要随顺他平素的志愿。一概不要用荤腥。凡是祭神、供灵、待客、都必须用素菜,这个比放生若干的功德更大。如果不用素菜,那么,整个丧葬所杀害的动物,数量则相当多。怎么忍心使得我的父亲,因为我们后辈落实孝顺,而和这些无数的生命,结下这杀生的业因呢?
民国十三年,周玉山先生死后丧葬期间,(他曾经做过江苏和江西省总督。)他的儿子缉之,和印光相识,给我寄来一封讣文,我教他在他父亲丧葬期间,不要用荤菜招待前来吊唁的宾朋。因为玉山先生官职声望很大,吊唁的人必定非常多,如果用荤菜,则不免为了死去的父亲有面子,而反成为害父亲了。收到信后,缉之不做主,让操办丧事的人商议这件事。而操办丧事的人,都是贪图口腹之人,都不赞成用素菜。在天津举行吊唁活动,参加的宾客有四千多桌。次年运灵柩回安徽老家,到南京举行吊唁,到芜湖又举行吊唁,到老家又举行吊唁。玉山先生的大孙子在扬州举行吊唁。就这五次吊唁,所杀害的生命,不计其数。下葬后缉之回到天津,天津有人扶乩的,玉山先生降临乩坛晓谕,痛恨他的家人用荤菜举行吊唁,增加他极重的罪过,说把他活着做官时候所修积的功德,都抵消灭了还不够。缉之听到后悔不及,想在天津建立一个大寺院将功补过。地址已经选定了,不料又碰上奉直大战,就未能办成,仅仅是想办法结结小缘,使得来往的人有所安顿食宿而已。你父亲和我很有缘,你和我也有缘。我在这时候不对你说清楚利害得失,就失去做为朋友的职责了。恐怕你或者认为父亲过逝,用荤菜招待宾客无关紧要,所以引用周缉之葬父的事,做为明证。
至于超度做佛事,要把念佛放在首位,其他的都是场面热闹好看而已。印光在早晚课诵时,称念你父亲的法名,为他回向二十一天。因为印光一向对于过世的挚友,都不举行世俗的礼仪,只是用念佛为他回向往生西方,用来表示交情而已。(扶乩是灵鬼在起作用,真正的仙人或者佛菩萨降临也有,不过极少极少。印光并不赞成扶乩,请你不要误会。)(写于民国二十一年)
——佛弟子